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全局:有人利用我对梦境的敏感,设下连环局,先让我卷入宫廷纷争,再借亡魂反噬,最后嫁祸于我,一举铲除异己!
幕后之人,绝非赵高那么简单。
我一边维持护体金光,一边急速思索脱身之策。此时若强行突围,必被认定为逆贼,天下通缉;若坐以待毙,则魂飞魄散。
唯一生机,在于逆转卦象!
我再次抓起铜钱,在心中默念:“若我一心为民,无愧天地,请赐我一线天机!”
奋力一掷??
三枚铜钱在空中旋转,划出奇异轨迹,竟悬停半空,滴溜溜打转,久久不落。
刹那间,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母亲临终前握着我的手说“善易者不卜”;师父在终南山顶对我说“真正的趋吉避凶,不是逃避灾祸,而是直面它,并将其化解”;还有那个被我误杀的采药人,他在火堆中最后一句话是:“我只是不想女儿跟我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原来如此。
我不是为了自保才卜卦,而是为了承担责任。
真正的“吉”,不在逃避,而在承担。
我伸手接住下落的铜钱,朗声道:“我不怕你们!若有冤屈,今日一并清算!但若有人借此蛊惑君心,残害忠良,我李忘生纵使魂飞魄散,也要揭你真面目!”
话音刚落,三枚铜钱同时炸裂,化作金色粉末,随风飘散。
一股浩然之气自丹田升起,贯通四肢百骸。我双目绽光,口中念出失传已久的《太乙救苦咒》:
“东方青帝甲乙魂,南方赤帝丙丁神,西方白帝庚辛魄,北方黑帝壬癸精,中央黄帝戊己灵!五气护身,万邪不侵!敕!”
金光暴涨,犹如朝阳破云,瞬间照亮整座兰池宫。
那些怨魂发出凄厉哀嚎,纷纷溃散。黑袍内侍扭曲挣扎,嘶吼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破得了九幽唤魂阵!”
“因为你忘了。”我一步步走向他,“真正的天机,从来不在铜钱里,而在人心之中。”
我抬手一指,金光化剑,直贯其胸。
他轰然倒地,临死前喃喃:“主人……对不起……我没完成任务……”
我蹲下身,从他怀中摸出一块玉佩??竟是丞相府的通行令牌!
果然是李斯!
可还不等我细想,始皇忽然踉跄上前,抱住头痛苦呻吟:“头痛……好痛……有人在我脑子里说话……他说……说我是假皇帝……真正的嬴政早就死了……”
我心头剧震。
什么?!
难道这些年来,我所效忠的,只是一个替身?
难怪他近年来越发暴戾多疑,行事风格与史书记载大相径庭……
我扶住摇摇欲坠的始皇,沉声道:“陛下莫慌,那是幻觉。您的身份无需质疑,只要心中认定自己是秦王,便是真龙天子!”
“可……可如果我不是呢?”他泪流满面,“自从那次骊山归来,我就总觉得哪里不对……梦见自己躺在棺材里,看着另一个我穿上龙袍……”
我沉默。
这已经超出了卜算的范畴,触及到了某种更为恐怖的真相。
但现在,不是追查的时候。
我扶起始皇,坚定道:“不管您是不是真正的嬴政,只要您仍心系天下,愿为百姓谋安,那就是真正的帝王。至于其他,待风波平息后再论不迟。”
我搀着他走出大殿,却发现外面已围满了禁军,领头的正是蒙毅。
“李忘生!”蒙毅厉声喝道,“你涉嫌谋逆,蛊惑圣心,残害宫人,还不束手就擒!”
我苦笑:“蒙大人,若您现在动手,明日咸阳就会变成死城。”
“你休要狡辩!”
“那就请您看看兰池。”我指向湖面。
众人顺着望去,只见湖水已彻底变黑,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张口无声呐喊,正是刚才那些被释放的冤魂。而在湖底深处,隐约可见一座巨大的青铜鼎正在缓缓升起,鼎身上铭刻着古老的诅咒文字??“献万人魂,启黄泉门”。
“这是‘幽冥鼎’。”我低声道,“一旦完全浮现,百里之内,生灵尽化行尸。而启动它的钥匙,就是帝王的梦境与鲜血。”
蒙毅脸色大变:“那……该如何阻止?”
“只有一个办法。”我看向始皇,“需要一位自愿赴死的王者,以真名立誓,将自己的灵魂封印于鼎中,永镇黄泉。”
全场寂静。
始皇怔怔望着湖面,许久,缓缓抽出腰间佩剑,割破手掌,鲜血滴落。
“寡人……虽不知自己是否真为嬴政,但既承此位,便当担此责。”他声音平静,“若一命能换万民平安,何惜之有?”
我欲阻拦,却被他抬手制止。
“李忘生,你替我记住一件事。”他看着我,“无论真假,这一生,我做过一个还算称职的君王吗?”
我眼眶发热,重重点头:“做到了,陛下。”
他笑了,迈步走向湖边。
就在他即将跃入湖中的刹那,一道雪白身影从天而降,手持玉箫,横空一扫,将幽冥鼎重新压回湖底。
“够了。”女子声音清冷如霜,“这场闹剧,该结束了。”
我抬头望去,顿时震惊万分。
那人一身素白衣裙,眉心一点朱砂,赫然是我以为早已死去的师姐??苏渺。
“师姐?你还活着?!”
她淡淡瞥我一眼:“我说过,真正的修行人,不会轻易死在一场山崩里。”
她转身面对众人,语气森然:“幕后之人并非李斯,而是赵高联合了一位来自西域的邪教祭司,企图借始皇之梦开启黄泉,复活上古魔神。而你们眼前的这位‘始皇’,确实不是真正的嬴政??他是twinbrother,自幼被秘密抚养,用于替身之术。”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真正的嬴政,早在三年前就被赵高毒杀。”苏渺继续道,“而这个秘密,只有极少数人知道。李忘生,你之所以被卷入,是因为你的卜算能力太过敏锐,已接近窥破天机,所以他们必须让你成为替罪羊。”
我脑中轰鸣不止。
一切终于串联起来。
赵高要的不只是权力,而是颠覆王朝,建立属于他的新秩序!
“那现在怎么办?”我问。
苏渺望向我,眼中闪过一丝悲悯:“只有一个办法??找到真正的嬴政遗体,唤醒其残魂,借助‘龙?’之力,重塑真龙之气,才能彻底封印幽冥鼎。”
“龙??”我皱眉,“那是传说中始祖龙留下的神秘液体,早已失传千年。”
“我知道它在哪。”她说,“在骊山地宫最深处,由七十二具机关俑守护。”
我明白了。
真正的考验,现在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