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示意其入座,道:“大师不必自谦。本宫听闻大师曾于天台山行善积德,惩恶扬善,实乃佛门中人之楷模。”
道济坐下后,依旧神色淡然,“贫僧所做之事,不过是随心而行,谈不上楷模二字。”
朱标点头,“大师所言极是。然则,本宫今日请大师入京,并非只为听闻大师之名,而是希望大师能为朝廷出一份力。”
道济微微一怔,随即笑道:“殿下之意,是想让贫僧还俗入仕?”
朱标坦然道:“正是如此。大师若愿入仕,朝廷自当重用。太子府中,亦需有大师这等人物,以辅本宫。”
道济沉吟片刻,缓缓道:“殿下厚爱,贫僧感激不尽。只是贫僧虽愿为民请命,却未必适合官场。若入仕途,恐难施展所学。”
朱标笑道:“大师多虑了。本宫并非要大师参与朝政之争,而是希望大师能以己之力,为百姓谋福。朝廷有难,大师可直言进谏;民间有苦,大师可为民请命。如此,便是本宫所求。”
道济看着朱标,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殿下此言,可是真心?”
朱标正色道:“本宫所言,句句出自肺腑。”
道济沉思良久,终是点头,“既然殿下如此诚意,贫僧愿试一试。”
朱标大喜,“大师肯应允,实乃朝廷之幸。”
道济却道:“不过,贫僧有一事相求。”
朱标道:“大师请讲。”
道济道:“贫僧虽愿入仕,但不愿舍弃僧人身份。还请殿下允准,贫僧仍可着僧衣,行僧事,但为朝廷所用。”
朱标略一思索,点头道:“此事无妨。大师若愿以僧人身份为朝廷效力,本宫亦无异议。”
道济合十道:“多谢殿下。”
朱标笑道:“如此,大师便暂居天界寺,若有需要,本宫自会召见。”
道济起身告辞,临行前忽然道:“殿下,贫僧听闻张三丰亦在京中,不知可否引荐一见?”
朱标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大师与张真人有旧?”
道济摇头,“未曾谋面,只是久仰其名,愿一见高人。”
朱标点头,“既如此,本宫自当安排。”
道济离开后,朱标召见马寻,道:“国舅,你去安排道济与张三丰相见之事。”
马寻拱手应命,“属下明白。”
朱标又道:“道济此人,虽不拘礼法,却心怀天下,若能为我所用,对太子府大有裨益。”
马寻点头,“殿下所言极是。此人行事洒脱,确非常人可比。”
朱标道:“你去安排,务必让二人相见,且要低调行事,切莫惊动太多人。”
马寻应道:“属下明白。”
安排妥当之后,马寻亲自前往天界寺,邀道济前往张三丰下榻之处。
张三丰此刻正在太子府中作客,虽为道门真人,却与朱标私交甚笃。朱标亦曾多次向其请教道法,二人关系非同一般。
道济与张三丰相见之时,张三丰正于院中打坐,见道济到来,微微一笑,起身相迎。
“贫道张三丰,见过道济大师。”张三丰拱手道。
道济亦合十回礼,“贫僧道济,拜见张真人。”
张三丰打量道济片刻,笑道:“大师虽为僧人,却气度不凡,果然名不虚传。”
道济笑道:“真人亦是当世高人,贫僧仰慕已久。”
二人相视一笑,似有惺惺相惜之意。
张三丰邀请道济入座,二人开始交谈。
道济言语洒脱,不拘一格,张三丰则沉稳淡然,二人虽修行不同,却皆为世外高人,交谈之间,竟有几分投缘。
张三丰问道:“大师此番入京,可是为了仕途?”
道济摇头,“贫僧本无意功名,只愿行善积德。然太子殿下诚意相邀,贫僧亦不忍拒绝。”
张三丰点头,“太子殿下仁德,若大师能辅佐其左右,亦是百姓之福。”
道济笑道:“真人此言,与贫僧所想不谋而合。”
张三丰沉吟片刻,忽而道:“大师可曾想过,若真入仕,恐难再如往日般洒脱?”
道济淡然一笑,“贫僧心中有佛,行止皆随本心。若能为民请命,纵使身处庙堂,亦无妨。”
张三丰望着道济,眼中闪过一丝赞许,“大师果然非凡。”
道济亦笑道:“真人亦是世外高人,若愿辅佐太子,想必太子亦会欣喜。”
张三丰摇头,“贫道已年迈,只想清修度日,不愿涉足朝政。”
道济点头,“真人淡泊名利,令人敬佩。”
二人谈笑风生,竟似忘却时间。
马寻在一旁静静观之,心中亦暗自感慨。
道济与张三丰,虽一僧一道,却皆为当世高人。若能为太子所用,必能助其稳固地位,亦可安抚江南士绅之心。
马寻将此事禀报朱标后,朱标亦甚为满意。
“道济既愿入仕,张三丰虽不愿涉足朝政,但亦可为太子府所用。”朱标道。
马寻点头,“殿下英明。”
朱标沉吟片刻,道:“你去安排,让道济正式入太子府,暂任文华殿小学士,辅佐本宫处理政务。”
马寻应道:“属下明白。”
道济入太子府之后,果然行事不拘一格,虽为僧人,却不拘泥于佛门戒律,反倒时常以“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自诩,引得朝中不少人侧目。
然其行善积德之举,却也广受百姓称颂。他常微服私访,惩恶扬善,亦曾数次为民请命,上奏朝廷,请求减免赋税、赈济灾民。
朱标对其颇为信任,亦时常召见,与其论政。
道济虽不涉朝政之争,却每每能以佛理点拨朱标,使其在处理政务时,更显仁德。
朝中大臣虽有不满,却也无可奈何。
李善长亦曾私下对人言:“道济此人,虽为僧人,却颇具谋略。太子重用此人,恐非善事。”
然朱标对此毫不在意,依旧重用道济。
而马寻,则在背后默默推动一切。
他知道,道济的加入,不仅为太子府增添了一位高人,更为其布局江南士绅,埋下了一颗棋子。
而这盘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