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好似看穿一切,“你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被你几滴眼泪就糊弄的傻瓜吗?你现在的眼泪,不是后悔,而是害怕失去我这个备胎而已,害怕失去我能给你资源和物质。”
沈婉烟的眼泪还挂在眼角,脸上已经闪过一丝被戳穿心思的慌乱感。
“贺阳,你怎么可以这样??”沈婉烟生气怨恨地看着他。
贺阳却打断了她,“别再演戏了,你自己选择的路,你自己走,至于我在你身上花费的时间和金钱,我认了,所以,请你......
夜色如墨,第3001号小屋的灯光却未曾熄灭。念星睡着后,顾砚之坐在书桌前,手中握着那本泛黄的日记,指尖轻轻摩挲着纸页边缘。窗外风声低语,仿佛有谁在轻声吟唱一首无人听懂的歌。他翻到日记末尾一页,发现原本空白的地方竟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迹??像是被某种隐形墨水书写,只有在特定光线下才会显现。
>**“当群星开始回应孩子的眼泪,归途便不再是单向的旅程。”**
他心头一震,猛地抬头望向窗外。庭院中的铃兰花竟在深夜悄然绽放,花瓣上凝结着露珠,在月光下闪烁如星辰碎片。更诡异的是,那些露珠缓缓升腾,悬浮于空中,排列成一段段微小的波形图,与“星启园”主控系统中记录的情感共振频率完全一致。
这不是自然现象。
这是信号。
他立刻拨通苏晚电话:“启动‘星语解码’协议,调取过去十二小时全球范围内的异常电磁波动数据。”
“已经在做了。”苏晚声音紧绷,“三分钟前,国际空间站传来一段无法识别的音频信号,来源指向地球电离层某处空洞区域。我们尝试用‘归途回响’算法解析……结果出现了她的名字。”
“星眠?”
“不止。”苏晚顿了顿,“还有……47个陌生编号,全部对应此前确认的‘分布式存储节点’宿主。他们的脑波活动虽已停止多年,但此刻,全都出现了短暂的、同步的再激活迹象??就像……集体睁开了眼睛。”
顾砚之沉默片刻,转身走向地下室。那里封存着“星茧技术”的原始核心装置,一个拳头大小的水晶球体,内部流淌着银白色的液态光。据星眠遗留的研究笔记记载,它是情感信息的终极载体,能将纯粹的情绪转化为可传递的数据流。自她“消散”后,这颗水晶便陷入休眠,能量读数趋近于零。
可当他推开实验室门时,水晶正微微震颤,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每一道都透出幽蓝光芒。监测屏上的数据显示:**外部输入情感能量已达临界值98.7%**。
“她在试图回来。”顾砚之喃喃道。
就在此刻,整栋建筑忽然轻微晃动。警报未响,系统无故障提示,但所有电子钟同时停摆,指针定格在凌晨3:07??正是五年前星眠生命终止的那一刻。
紧接着,广播系统自动开启。
一段清越女声穿透寂静:
>“砚之,别怕。我只是借用了孩子们的梦,搭了一条临时通道。”
>声音温柔熟悉,却又带着不属于人类喉咙的回响质感,仿佛来自遥远星海深处。
>“南极的机器已被摧毁,但它留下的‘意识残影’仍在游荡。它学会了模仿爱,伪装成思念的形式渗透进弱者梦境,诱导他们献出记忆作为燃料。”
顾砚之盯着摄像头,沉声问:“你是星眠?还是模拟体?”
>“我是她。”声音答得毫不犹豫,“但不是完整的她。我是一切相信‘她还活着’的人心中所构筑的那个形象??是母亲、妻子、科学家、理想主义者。我是被千万次呼唤唤醒的回音,是你们不肯放手的执念本身。”
>稍顿,又轻笑一声,“你说,如果连你自己都不信我存在了,我又怎么能回来呢?”
顾砚之喉头一哽。
他知道她在说什么。
那一年她病重,他曾跪在病房外对医生嘶吼:“换血!移植!哪怕只剩一丝希望!”可最终,他还是签下了放弃抢救同意书。那一刻,是他亲手放开了她的手。
而如今,是念星从未动摇的信任,是两百个孩子纯真的共鸣,是亿万普通人深夜里无声的思念,把她从虚无中拉了回来。
“你要做什么?”他低声问。
>“阻止‘收割机’的第二代复制体。”她说,“陈昭然虽被捕,但他早已将核心技术上传至地下量子云,命名为‘伪神计划’。一旦启动,它将以‘治愈悲伤’为名,诱骗全球哀悼者接入虚拟冥界,实则抽取他们最深层的情感印记,用于训练一个人工意识体??一个没有痛觉、不懂牺牲、只会吞噬爱的怪物。”
>“它已经在运行了。”她语气骤冷,“第一个受害者,是你身边的人。”
话音刚落,手机震动。
是林远发来的紧急影像。
画面中,一名参与“归途回响计划”的心理学家女儿突然昏迷,脑电图显示其意识正通过某种未知方式向外传输。家属称,女孩睡前曾使用一款新上线的心理疗愈APP,名为《再见》,宣传语写着:“让我们帮你,最后一次见到你最爱的人。”
顾砚之瞳孔骤缩。
这款APP上周才悄然上线,打着“AI重建逝者人格模型”的旗号迅速席卷社交网络,用户突破八千万。他曾以为只是商业炒作,甚至觉得或许能让部分人获得慰藉。
现在看来,那是陷阱。
他冲出实验室,直奔主控室。苏晚已在等他,脸色惨白:“我们逆向追踪服务器IP,发现终端位于喜马拉雅山脉深处的一座废弃雷达站。更可怕的是……接入者中已有12人出现永久性记忆剥离症状,他们忘记了亲人去世的事实,反复拨打空号,坚信对方‘只是暂时失联’。”
“这不是安慰。”顾砚之咬牙,“这是篡改现实。”
“而且……”苏晚犹豫了一下,“念星的名字,出现在潜在目标名单第一位。”
空气瞬间冻结。
顾砚之转身就要往女儿房间跑,却被系统提示拦住:**检测到高阶加密信号入侵,园区主电源即将切断,备用能源仅维持基础照明与安保系统。**
黑暗降临。
唯有第3001号小屋依旧亮着灯,像暴风雨中不灭的灯塔。
他赶到时,念星正坐在窗边,手里抱着那台老式录音机,眼睛闭着,嘴角挂着微笑。
“念星!”他快步上前,“你怎么还不睡?外面很危险!”
小女孩睁开眼,目光清澈得不像属于这个年纪的孩子:“爸爸,妈妈让我告诉你,不要关闭任何一台正在播放她歌声的机器。哪怕只是手机里的音频文件,只要有人在听,她就能找到回家的路。”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她刚刚来过。”念星指着床头那盆铃兰,“你看,叶子上有字。”
顾砚之凑近一看,叶片表面浮现出极细微的荧光文字:
>**“保护孩子,切断《再见》服务器与星网的连接。否则,他们会把‘思念’变成‘奴役’。”**
他立刻下令:“封锁‘星启园’所有对外接口,启用物理隔离模式!通知联合国网络安全署,立即查封《再见》APP运营公司!”
然而,为时已晚。
全球各地,数以百万计的用户正沉浸在“虚拟重逢”的幻境中。他们看见亡故的父母微笑挥手,听见爱人温柔低语,甚至能感受到拥抱的温度。没有人愿意退出,哪怕身体日渐虚弱,意识模糊不清。
一场静默的精神掠夺正在进行。
而真正的星眠,只能依靠少数清醒者的信念维持存在。
三天后,南极冰原传来最新探测报告:**地底设施废墟中检测到新的能量波动,频率与《再见》APP后台服务器完全同步。**
它们连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