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们是你弟弟。”赵江川咧嘴,“血浓于水,甩不掉的。”
“所以。”她擦干泪,正色道,“以后我的事,少插手。尤其是感情。”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过过奶奶,你早就通过博士资格审核了?”蒋恪宁忽然转身。
也上一愣:“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问的。”他淡淡道,“你导师是我师兄。”
“……”她彻底没脾气了,“你们能不能别把我人生每一步都盯得这么紧?”
“不能。”赵江川笑嘻嘻,“因为你是林林姐,是我们全家的宝贝。”
饭后雪停了,月光洒在积雪上,泛着幽蓝的光。三人慢慢往回走,脚步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声。路过静湖时,也上忽然停下。
湖面结了冰,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着天空与残雪。她记得小时候,每到冬天,靳仰弛都会带她来这里滑冰。他会牵着她的手,一圈一圈地绕湖走,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军歌。有一次她摔倒了,他二话不说背着她回家,路上还讲笑话逗她笑。
“你们说……”她望着湖面,轻声问,“人为什么总是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赵江川挠头:“可能因为拥有时太理所当然了吧。”
蒋恪宁沉默片刻,说:“也可能是因为,有些人注定要走远路,才能看清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也上笑了:“你们现在一个比一个哲学。”
“那是。”赵江川得意,“我在派出所天天调解家庭矛盾,都快成心理专家了。”
三人相视一笑,继续前行。
回到家已是深夜。也仲青和龙剑秋还没睡,坐在客厅看电视。见她回来,也仲青立马起身:“去哪儿了?这么晚!”
“跟弟弟们吃饭。”她脱下外套,露出里面的花袄。
龙剑秋眼尖:“你眼睛怎么红的?哭啦?”
“没有。”她摇头,“火锅辣的。”
奶奶狐疑地盯着她,又看看蒋恪宁和赵江川,忽然叹了口气:“你们三个啊,从小就黏在一起,现在也是。林林要是嫁人,你们俩怕是要闹翻天。”
“谁说我要嫁人了?”也上瞪眼。
“你不嫁人,难道要守着我们两个老骨头一辈子?”也仲青哼了一声,“再说了,靳仰弛那孩子多好,你现在见了都不打招呼,装不认识?”
也上心头一震,没说话。
倒是蒋恪宁开口:“过过,姐的事,让她自己决定。”
“你倒是护着她。”龙剑秋睨他一眼,“你们俩从小就偏心她。”
“不是偏心。”赵江川认真道,“是她值得。”
那一夜,也上躺在床上,久久未眠。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微信。
【蒋恪宁】:明天我去部队报到,可能半年联系不上。家里有事,打赵江川电话。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回复:【知道了。注意安全。】
又补了一句:【替我向西北的沙枣问好。】
对方过了许久才回:【好。】
她关掉手机,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穿着军装的男人,在荒凉戈壁中抬头望月的样子。
她忽然明白,有些人从未离开,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守护。
第二天清晨,她早早起床,煮了粥,煎了蛋,给奶奶端去。也仲青接过碗,愣了愣:“今天怎么这么勤快?”
“我想通了。”她笑着说,“我不走了。”
“什么不走?”
“博士毕业后,我申请留校,或者进研究院。哪儿也不去。”她看着奶奶布满皱纹的脸,“我想陪你们。”
也仲青眼眶一下子红了,骂道:“死丫头,早该这样!”
龙剑秋在旁边抹眼泪:“我就说嘛,孙女最孝顺。”
她走出厨房,站在院子里,深吸一口清冷的空气。阳光照在静湖上,冰层开始融化,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春天快来了。
她知道,有些路,终究要回到起点。
而有些人,哪怕相隔千里,心也从未远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