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消化”是什么意思……
看着对面两人如出一辙的茫然眼神，洛恩瞬间意识到了一个被他忽略的问题。
原来她们……还不知道“扮演法”啊。
这确实是他的疏忽。一直以来，洛恩都下意识地认为...
洛恩跟在第一代第七子身后，踏过荒原上碎裂的石板路。每一步落下，脚下便浮现出一圈淡金色的涟漪，像是时间本身在他足底震颤。天空中的衔尾之瞳缓缓旋转，蛇形宝石的眼眸仿佛正注视着他，带着某种近乎悲悯的凝视。
神殿大门高耸入云，由整块黑曜石雕成，表面刻满了扭曲的文字??那是早已失传的“命运语”，只有先天圣体者才能解读。洛恩的目光扫过那些符文，心头忽然涌起一阵剧烈的抽痛，仿佛有无数记忆碎片强行挤入脑海：他看见自己跪在祭坛前，鲜血从胸口流淌而出；他看见艾琳抱着他的尸体恸哭；他看见苏茜用爪子在地上划出最后一道符号，然后化作灰烬消散……
“这些都是……真实的未来？”他声音沙哑。
老者停下脚步，没有回头：“是可能的结局之一。命运并非铁板一块，它像河流，在关键节点分岔。你每一次轮回，都会开启新的支流。而这一次，支流的数量比以往更多??因为你觉醒了‘自我锚点’。”
“所以我的选择，真的能改变一切？”
“不是‘能’，是你已经改变了。”老者终于转身，目光如炬，“你以为你是第一次走到这里？不，你在前三十七次轮回中都曾抵达神殿，但每次都因恐惧、犹豫或愤怒而失败。唯有这一次，你带着完整的记忆残片归来，并且选择了前行。”
洛恩怔住。
三十七次？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那些梦中反复出现的场景??教堂地窖的壁画、笔友信纸上干涸的血迹、艾琳在歌剧院爆炸瞬间推他离开的身影……原来都不是幻觉，而是被封印的记忆正在苏醒。
“那为什么……我还活着？如果我已经死过那么多回？”
“因为‘先天命运圣体’的本质，就是拒绝被命运吞噬。”老者抬起权杖，轻轻一点洛恩的眉心，“你的灵魂不属于任何一条时间线，它是游离于因果之外的‘例外’。每一次死亡，其他第七子都会彻底湮灭，唯独你，会被命运之力反向抛回起点，带着一丝模糊的预感与执念。”
洛恩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微微发烫，皮肤下隐约有金纹流动，如同星辰在血脉中奔涌。
“伊莎贝拉……她知道这些吗？”
“她不仅知道，”老者低声道，“她还主动参与了对你的引导计划。十年前，她以双面间谍身份潜入守秘人组织，目的就是篡改‘第七子觉醒档案’，将你的名字提前标记为‘高危潜在对象’，从而引发追猎者的注意，迫使你在危机中更快觉醒。”
洛恩喉咙一紧。
所以他最初遭遇的那次刺杀，并非偶然？那场几乎夺走他性命的毒针袭击，竟是伊莎贝拉亲手安排的“唤醒仪式”？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几乎是咬着牙问。
“因为她预见到了最终的结局。”老者闭上眼，“在最后一次占卜中，她看到世界崩塌，邪神降临，所有生灵沦为傀儡。唯一能阻止这一切的，是一个‘穿越时空的灵魂’。而那个人，只能是你。”
风骤然停歇。
远处神殿顶端，衔尾之瞳忽然发出一声低鸣，宛如龙吟。整座建筑开始轻微震动，门缝中渗出紫黑色雾气，其中夹杂着无数细小的面孔??那是前六位第七子临终前的哀嚎投影。
“时间不多了。”老者睁开眼，“月亮即将完成第七次交汇，现实屏障正在瓦解。如果你现在不做出决定，下一秒，邪神的意识就会通过衔尾之瞳渗透进来，占据你的身体。”
洛恩深吸一口气。
他想起了伊莎贝拉的最后一封信。那封信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当你读到这行字时，请记住，我从未后悔写下每一个字。”
他也想起了艾琳抚摸他脸颊时的温度，以及她说“真相藏在沉默的间隙里”的语气。
沉默的间隙……
他猛然醒悟。
真正的真相，从来不在言语之中，而在那些未说出口的部分??在伊莎贝拉刻意隐瞒的身份里，在艾琳眼中一闪而过的悲伤里，在相机快门按下后那一瞬的空白帧里。
“我要进去。”他坚定地说。
老者点头，抬手一挥，神殿巨门轰然开启。
内部是一条螺旋向下的阶梯，墙壁镶嵌着七颗水晶球，每一颗都映照出一位第七子的死亡瞬间。洛恩走过时，水晶逐一亮起：
第一位被蛇形锁链绞杀；
第二位自焚于祭坛；
第三位精神崩溃，撕裂了自己的双眼；
第四位被信徒献祭；
第五位试图逃离，却被时间倒流困在同一天；
第六位成功摧毁衔尾之瞳，却因此引发空间坍缩，整个纪元随之毁灭。
“他们都想拯救世界。”老者叹息，“但他们都不够‘例外’。”
洛恩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来到地下最深处的圆形祭坛。中央悬浮着那颗跳动的心脏??正是壁画中少年所捧之物。它散发着微弱的红光，每一次搏动，都让周围的空气泛起波纹。
“这是什么？”他问。
“第七子的核心。”老者回答，“也是你灵魂的原型。每一次轮回，它都会重新生成。而当你站在这里，意味着它已完全激活。”
洛恩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颗心脏。
刹那间，万般景象涌入脑海：
他看见百年前的自己，在一场暴雨中穿越而来，坠落在伦敦街头，手中紧握着一台老式相机；
他看见年轻的艾琳在孤儿院外捡到昏迷的他，将他带回教会抚养；
他看见伊莎贝拉偷偷修改命运卷轴，用自己的寿命换取他对“真视之眼”的感知能力；
他看见苏茜并非普通灵犬，而是由艾琳姐姐的灵魂碎片缔结而成的守护灵兽；
他看见每一次轮回的终点，都是他自己站在这个祭坛前，最终选择牺牲。
“我不是第七子。”他喃喃道，“我是所有第七子的集合体。”
“正确。”老者微笑，“你是七次失败的累积，是无数次死亡后的结晶。你是命运的漏洞，也是唯一的解药。”
洛恩收回手，望向祭坛上方的衔尾之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