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丹转向杨卫国，双手轻轻捧着他的脸，指尖冰凉，声音带着颤抖：“卫国，对不起……这些年你一直护着我、照顾我，让我过得像个孩子。可这次，你让我再任性一回，好不好？”
她双眼通红，泪水又涌了上来：“爸妈这一去，农场那么苦，万一……万一没人照应，他们怎么扛得住啊？”
“丹丹。”
杨卫国抓住她的手，紧紧攥着，“你听我说，我让红军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爹和娘安排到就近的农场，这样咱们平时也能去看看，送点东西。你别跟着去，行不行？”
他看着田丹的眼睛，语气急切：“孩子才一岁，你忍心丢下他吗？甜甜还盼着她娘天天给她梳辫子呢！”
田丹眼神闪烁了一下，显然被说动了，孩子是她心底最软的牵挂。
可这份犹豫只持续了片刻，她便用力摇了摇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卫国，我不能这么自私。爹娘年纪大了，一身老毛病，真要是没人在身边，他们扛不住的。我必须去。”
叶红军在一旁重重叹了口气：“卫国哥，我再去跑一趟，具体问问情况。要是能争取，就按你说的，安排到附近的农场，往后你们照应着也方便。”
他看了看表，“你们先在家等着，我去去就回。”
说着，叶红军转身就往外走，刚到院门口，就被杨卫婷和张丽华拦住了。
“叶红军！”
杨卫婷性子急，上来就带着火气，“咱们都是熟人，我二嫂也不是外人，这事儿你不能不管！”
叶红军一脸无奈：“卫婷，能帮的我肯定帮，可这事儿……”
“可什么可！”
张丽华也上来帮腔，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叶红军，你今儿要是不把这事儿办妥帖了，我们明儿就去找刘丽，让她知道你见死不救，看她还让不让你上炕！”
叶红军被这话堵得没辙，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行了行了，两位姑奶奶，我这就去想辙，一定尽力，成吗？”
摆脱了两人，叶红军匆匆离去。
屋里，田丹已经哭成了泪人，她紧紧抱着杨卫国，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
过了好一阵子，大哥大嫂、杨卫婷、张丽华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劝着。
“丹丹，别太伤心，身体要紧。”
“红军会有办法的，他那人靠谱。”
大哥蹲在墙角，不停地抽着烟，眉头紧锁，烟蒂扔了一地。
杨卫红不在，估摸着是在大院那边没过来。
又过了许久，田丹渐渐缓过神来，她慢慢推开杨卫国，用袖子抹了把脸，虽然眼睛还是红肿的，但眼神里多了几分平静，只是那平静里藏着让人揪心的决绝。
“卫国，哥，嫂子们，谢谢你们。”
她声音沙哑，“我想好了，不管怎么样，我都得陪着我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