臧阑闻言,眼神瞬间变得深邃起来,仿佛陷入了回忆的长河之中。
过往的种种,如同老旧的电影胶片般,一帧一帧地在他眼前闪过。
他这一生,自命不凡,从不甘居人后,哪怕是面对着天下第一才子的名头。
当年,司马家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人物——邹玄,被誉为百年难得一见的旷世奇才。可即便如此,他臧阑也从未将此人放在眼里,更不曾有过丝毫的畏惧。
他曾多次凭借智谋,将邹玄的种种算计一一化解,无论是明面上的交锋,还是暗地里的较量,都未曾落入下风。
可那又如何呢?
到头来,他终究还是孤家寡人,势单力薄,一旦失手,便再无翻身的机会。
而邹玄,却可以凭借家族的力量,肆无忌惮地屡败屡战,一次次卷土重来。
最终,臧阑被逼得心力交瘁,不得不选择归隐山林,在乡间教书育人,聊以度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算是一种认输吧。
不过,邹玄倒也算得上是一位光明磊落的人物,并没有因为臧阑的落魄而落井下石,反而还暗中相助,让臧阑得以开办书院,继续他的教书育人之梦……
思绪回转,臧阑缓缓抬起头,望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历经了岁月的沧桑:
“七望门阀那些人,或许不是圈子里最强的,但他们却是最懂得抱团取暖的。”
“他们内部或许也会有勾心斗角,争权夺利,可一旦有外敌入侵,便会立刻放下成见,拧成一股绳,先一致对外,解决掉外部的威胁,然后再回过头来处理家族内部的纷争。”
“这就是最麻烦的地方。一个人的力量再怎么强大,终究是有限的,可一个家族的力量,却是无穷无尽,难以估量的。”
“每一代人中,总会有那么几个出类拔萃的人物,横空出世,力压群雄。但岁月不饶人啊,会死去,会退出历史的舞台。”
“而七望门阀,却能一代又一代,薪火相传,绵延不绝……”
说到这里,臧阑的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和无奈,仿佛英雄迟暮,壮志难酬。
“家族,或许这就是七望门阀能够屹立千年而不倒的根本原因吧。”
他这一生,殚精竭虑,与七望门阀斗智斗勇,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似乎并没有改变什么。
于是,他将希望寄托于教书育人,希望能够培养出一批有志之士,形成一股全新的力量,来对抗七望门阀。
转眼十载已逝,他所培养出来的这股力量,非但没有成为对抗七望门阀的利剑,反而成了他们吸取养分的工具……
臧阑长叹一声,语气中充满了无力感。
这世上最令人痛苦的事情,不过是心知肚明问题出在哪,却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却束手无策。
尤澜柔柔地听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那老大子,您有没有想过,该如何破解这种以血缘为纽带的家族关系呢?”
臧阑苦笑着摇了摇头,神情落寞:“想过,当然想过,可又能怎么样呢?”
他伸出手指,在空中虚点了几下,像是在描绘着什么,“七望门阀的子弟,大多从小一起接受教育,一起玩耍,一起长大,彼此之间再熟悉不过了,简直比亲兄弟还要亲。”
“那些能够当上家主的,都是从无数的子弟中,经过层层选拔,脱颖而出的佼佼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