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体猛地一颤，被搀扶着的宫女都感觉到了。
她抬起头，看向殿外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极致的恨意。
但那恨意转瞬即逝，便被更深沉的绝望和麻木所吞噬。
她被宫女们搀扶着，走进了巨大的浴池。
池中注入了温暖的泉水，水中漂浮着珍贵的花瓣，这是她曾经每日都享受的待遇。
但此刻，这温暖的池水却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
她被缓缓地放入水中，宫女们拿着软巾，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身体。
当软巾触碰到她身上那些青紫的痕迹时，女帝的身体还是会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不是疼痛，而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羞耻。
每一个痕迹，都在无声地诉说着她昨夜的屈辱。
她闭上眼睛，任由宫女们摆布。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件被弄脏了的瓷器，正在被人用力地擦拭，试图洗去上面的污渍。
可是，这污渍已经渗透到了骨子里，又怎么可能洗得干净？
梳洗完毕，她被换上了一件衣服。
那不是她曾经穿的那些绣着飞凤的华贵龙袍，也不是象征着皇后身份的翟衣。
而是一件……粉色的、质地柔软的，侍妾才会穿的纱裙。
她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女人，面色苍白，眼神空洞，曾经那双顾盼生辉、充满威严的眼眸，如今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乌黑的长发被简单地梳理了一下，披散在肩头，更添了几分憔悴和凄凉。
粉色的纱裙包裹着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却让她感到自己仿佛赤身裸体，暴露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
她想起了自己曾经的样子。
她记得自己端坐于大殿之上，接受文武百官的三跪九叩。
那时，她的一个眼神，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她的一句话，便能改变整个帝国的命运。
她享受着至高无上的权力，享受着万民的敬畏，她是天之骄女，是帝国的神。
而现在呢？
她只是一个被敌人从床上扶起来，梳洗干净，换上耻辱衣裳，准备随时去伺候胜利者的……小妾。
从神坛到泥潭，从九天之上到尘埃之中。
这巨大的落差，如同最锋利的刀，反复切割着女帝的心脏。
她缓缓地抬起手，轻抚着镜中自己那张陌生的脸。
指尖传来的，是冰冷的触感。
她知道，从今天起，她必须接受这个新的身份。
她必须学会微笑，学会顺从，学会如何去取悦那个毁了她一切的男人。
因为，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的灵魂，已经在昨夜，彻底地死去了。
剩下的这具行尸走肉，唯一的使命，就是带着这无尽的耻辱，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