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敦礼面如死灰,终于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寅时八刻,长安的冷风,终于停了。
程咬金站在朱雀大街上,看着一队队玄甲军押解着卢氏、郑氏、崔氏的族人走向刑部大牢。
他的宣花斧上沾满了血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刺目。
“将军,接下来去哪?”副将上前问道。
程咬金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回宫复命!陛下还在等着呢!”
副将看着满街的血迹,忍不住低声道:“将军,今夜死了这么多人......”
程咬金收起笑容,冷冷道:“乱世用重典,陛下要的是江山稳固,不是妇人之仁!”
说完,他大步走向皇宫,背影在朝阳下拉得老长,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
二月十七日,卯时正。
孔颖达宅邸外,一队百骑司缇骑悄然包围。
檐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晃,忽明忽暗的光照在孔颖达脸上。
他端坐中堂,面前摊着《孝经》,对门外甲士恍若未觉。
“孔公。”无禄推门而入,皮笑肉不笑,“陛下请您入宫‘论经’。”
孔颖达缓缓合上书卷:“老朽禁足之身,岂敢抗旨?”他忽然抬头,浑浊眼中精光暴涨,“只是不知——陛下是要论《孝经》的‘父子有亲’,还是《春秋》的‘乱臣贼子惧’?”
无禄脸色骤变。他冷着脸看向孔颖达:“这老匹夫竟敢对陛下大不敬!来人,给我掌嘴!”
下一瞬,一位百骑上前,狠狠地用手抽打着孔颖达的脸。
“啪!”
孔颖达的脸瞬间红温了,“岂有此理?有辱斯文!君子动口不动手!你——”
“我就是小人,动手怎么了?哼,将他的嘴给我堵上,满嘴喷米共的老家伙,没必要对他那么客气!”无禄直接打断孔颖达的话,语气冷硬。
话音刚落,一位百骑从自己怀里拿出一只发出酸馊味且黑黑的袜子,捂着鼻子,强行塞进了孔颖达嘴里。
孔颖达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百骑见此,面面相觑。
无禄却是面无表情,“给他的头套上一个黑布,不要让长安百姓看到......”
下一瞬。
一个百骑在孔宅环视一圈,拿出了一个黑色的长布,然后不消分说,就套在了孔颖达的头上。
“走,我们回宫复命......”无禄对百骑道。
......
辰时初,太极宫甘露殿。
李承乾把玩着卢承庆的血书供状,瞥向殿中被铁链锁住的孔颖达:“孔师可知,卢承庆招认了什么?”
对于眼前的孔颖达,他虽然恨不得将他杀死,但他并不想就这么轻易让他死去。
孔颖达冷笑:“无非是栽赃老朽勾结突厥罢了。”
“不。”李承乾轻弹供状,“他说五姓七望早与吐谷浑暗中结盟,只待突厥攻唐,便里应外合——”他猛地俯身,冰冷的目光停留在孔颖达脸上,“而孔师,就是他们的‘文胆’!”
孔颖达浑身剧震。
这已非政争,而是诛九族的大逆罪!
一霎时,孔颖达直接昏了过去。
“陛下!”殿外突然传来急报,“八百里加急——突厥三十万大军已至朔州!”
李承乾霍然起身,玄色蟒袍翻卷如乌云:“传旨!孔颖达通敌叛国,即刻押赴西市腰斩!五姓七望涉案者,一律……”
“陛下不可!”寇准踉跄冲入,“此刻杀大儒、剿世家,前线将士军心必乱!”
李承乾面色微变,声音却轻柔得可怕:“那爱卿说,朕该如何?”
寇准艰难喘息:“不、不如让孔颖达‘暴病而亡’……再命其弟子颜师古继任国子祭酒,以示陛下宽仁……”
沉默良久,李承乾突然松手大笑:“好!就依爱卿所言。”他转身刹那,眸中杀意却更浓,“不过——”
“传令岳飞,死守泾州!再告诉常遇春……”他咬碎银牙,“务必阻击突厥,将他的三十万大军拦在朔州外!”
“诺。”寇准恭敬地行礼道。
“至于五姓七望,之前分批派出去的人,已经有两千多人,我已经暗中命令他们分批进入河南道。在三月三日这天,他们的屠刀会砍向河南道的那些五姓七望家族,一个不留。”李承乾眼中杀气腾腾。
寇准闻言,问:“河南道张亮的那些兵马恐怕会......”
“朕已经暗中命令李孝恭在张亮有所动作时,将他拿下,甚至杀掉立即控制整个河南道的兵权......而且,如今张亮掌握的那只军队,在李孝恭的拉拢下,还有他的贿赂下,大半军队已然被他掌握。李孝恭会配合我派出的那两千人行动的......”李承乾说。
寇准点点头,“如此方可无忧。”
李承乾心想:借助这次与突厥一战,灭掉五姓七望的主脉,至于旁支,等战胜突厥后,再一一收拾他们。
此时,寒风又起,风声呼呼作响。
未时三刻,长安西市。
寒风抽打刑台。
孔颖达白发散乱,却挺直脊背走向铡刀。
台下士子哭声震天,有人高喊“孔公无罪”,立刻被禁军拖走。
刽子手举刀瞬间,忽见一骑飞驰而来:“陛下口谕——孔颖达改为流放岭南!”
人群哗然。
孔颖达却惨笑——流放?
这怕是做给外人看的,想宣扬自己的仁吗?
怕是刚出长安就会“遇匪身亡”!
那么,我偏不如你的愿!
想到这里,孔颖达目露决绝,看到旁边的铡刀,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他猛地撞向铡刀,欲血溅三尺!
然而,有人比他反应更快,直接上前将孔颖达扑倒,然后将他控制住。
这一刻,孔颖达目露绝望。
就连自杀,都成了一种奢望,这让他对不久后的流亡生活感到恐惧。
以他对曾经的那位学生李承乾的了解,只怕这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折磨等着自己。
......
同日黄昏,朔州城墙上。
常遇春拄刀立于城头,望着关外如海潮般的突厥骑兵。
“将军!”副将声音发颤,“城墙刚用‘水泥’加固到二十丈,可敌军有三十万……”
常遇春摸出怀中黑陶罐,咧嘴一笑:“怕什么?陛下送来的‘轰天雷’,正好拿颉利老狗试刀!而且......陛下还有两万援军快到了......或可作为一支奇兵,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远处,突厥狼旗已遮天蔽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