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起始终静立丘顶。
当夕阳将血光泼满山谷,他忽然下令:“掘渠。”
五千辅兵竟早已在暗处挖通河道,此刻决开赤水河堤,浑浊河水裹着沙石冲向河谷——这竟是参照战国时水淹鄢城之策。
逃往高地的羌兵很快发现,唐军轻骑早已卡死所有隘口,箭雨带着白起特制的火磷弩匣,将山麓枯草燃成火墙。
三日后,细封部首领细封步赖被缚至马前。白起用剑尖挑起对方下颌,声音轻得似情人低语:“可知为何败?”
“哼,如果不是拓跋盟主从我部抽走大量精锐勇士,今日,孰胜孰败,亦未可知。”细封步赖冷声道。
白起瞥了一眼细封步赖,“你会说大唐官话?”
“昔年,党项处于吐谷浑、吐蕃、大唐之间,而大唐最强。为了了解大唐为何如此强大,我党项诸部首领找人专门学习过大唐官方雅言。”细封步赖昂着头说。
白起闻言,沉默了片刻,说:“作为细封部部落首领,告诉我,你们的拓跋盟主拓跋赤辞为何会将你留在自己部落大营?”
细封步赖啐了一口,冷声道:“哼,你我是敌人,我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我绝不会背叛党项!!”
白起面色平静,说:“本将军不管你们拓跋盟主有何计划,在我眼中,党项诸部所有人不久后都将是我大唐刀下亡魂。你可知你的部落为何会败?尔等依山势设伏处,沙土颜色深浅不一——迁营痕迹太新了。”
细封步赖恍然大悟,恰在此时,白起的剑锋快速掠过他咽喉,他眼底幽火愈盛:“战场每寸土都会说话,只是你们听不懂。”
下一瞬。
细封步赖喉咙被割破,眼中的世界,迅速成为了无尽的黑暗,心中充满不甘。
可是,这位大唐的将领,没有给他说废话的时间,出手实在是太快了,快到他没有反应过来。
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下一次不要碰上这样的将领。
就在这时。
白远全身浴血般向白起走近:“将军,我军俘获了细封部落不少人......末将敢问将军,对于这些人应当如何处置?”
白起目光平静,说:“凡身高超过车轮者,杀!”
“诺。”白远领命道。
“等等!车轮放平!”白起补充道。
白远闻言,心神一凛。
如此一来,岂不是所有人都要杀死?
这车轮放平,恐怕也没有一指高。
在这一刻,白远心中对白起肃然起敬,目露敬畏。
“末将领命!”白远应声而道。
白起看着白远离开,心道:这脚下的土地属于党项羌地,留着他们,不仅浪费粮食,还要分兵看管他们,这可不符合自己的作战策略。
细封部部落已灭,接下来,就是党项其他七部部落了。
拓跋部落最强,而其余诸部较弱,先逐一剿灭较弱的几部,最后再剿灭拓跋部。
白起用兵,就是按照这个思路进行的。
如果他有数十万军,那么,他会选择直接横推。
可是,他只带了五万大军来党项羌地,剑南道也需要一半的兵驻守。为了用最小的伤亡代价获取最大的胜利,他一改以往用兵习惯,对敌策略是先对付弱的,后对付强的。
就在这时。
四周响起的惨叫声,引起了白起的注意。
他抬头望向不远处那些一批批跪在地上引颈受戮的党项羌人,他清楚地看到了他们眼中的恐惧与害怕,但白起目光极为冷漠。
在他看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
杀了,也就杀了。
他从不后悔下这样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