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意充耳不闻。
是他先踹人的,她顶多只能算从犯。
她随口敷衍两句,裴烬倒是越说越起劲了。
“你要见我,不用耍这些手段。”
沈知意听懵了。
皇天在上,
他们现在可是准叔嫂关系,她避嫌都来不及。
可不敢乱说。
但裴烬压根没给她开口解释的机会。
“这里不适合你,无事早些回去。”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一向这样,对其他人都温润有耐心。唯独对她,多说几个字都会烦。
换做以前,沈知意多少会难受几日。
如今……
她只觉得不对劲。
裴烬怎么只字未提她和裴迦叶的婚事?
是不关心,还是不知情?
而且,自从上次过了婚书之后,裴家就没消息了。
何时过聘,何时成婚?一点动静都没有。
裴家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
比赛快要开始了,观赛的公子小姐们鱼贯而入。
座位早就安排好了,贵人坐雅间,像她这样混进来的,只能去露天席上晒太阳。
路过一间雅间,她不经意往里一瞥,好巧不巧,看到了裴烬和宁芙。
她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雅间视野开阔,可纵观整个赛场。位置更是绝佳,离公主的观赛阁只有一步之遥。
装潢就更不用说了。
桌椅用的是雕花黄梨木,摆设用的御用青花瓷瓶,墙上挂的是名家大师的真迹,
就连跪坐的蒲团,用的都是上等绸缎。
啧啧,裴烬到底是攀上高枝了。
正感慨间,一个捧着托盘的小厮和她擦肩而过。
沈知意被小厮撞开,差点摔倒。
可对方一句道歉都没有,斜睨她一眼后,趾高气扬地走进雅间。
一进雅间,那小厮态度立马反转,捧着托盘,躬着身子。
“宁姑娘,二爷,讨个彩头吧。”
所谓的讨彩头,就是让人下注。
比赛开始之前,公子小姐们会给自己看中的队伍投注,赢了独享彩头,输了血本无归。
听到彩头两个字,沈知意顾不上生气,拉着丫鬟月儿躲在角落,观察裴烬的反应。
花个几十两玩乐,对京都子弟不算什么。
但对裴烬可就难咯。
她倒想看看,裴烬能为他的“郎才女貌”掏多少银子。
可没等到裴烬掏银子。
反倒看见宁芙的丫鬟将一袋银子放在托盘上。
还说:“这是二爷的彩头,一百两。”
沈知意看得啧啧称奇。
以她对裴烬的了解,这么多现银,他肯定是掏不出来的。
这只有可能是宁芙垫钱,给裴烬杨名。
这位宁家姑娘还真是大方啊。
月儿也感慨万千。
“姑娘,你以前也这么傻。”
沈知意偏头白了她一眼。
说话不揭短。
你这丫头,真不厚道。
分神的工夫,雅间那边又来了新乐子。
脸上缠着纱布的刘三少,大摇大摆走进雅间,带头起哄。
“裴二少,这次可是宁姑娘领队,你这个准夫婿只投一百两,说不过去吧。”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是啊裴二爷,一百哪够,少说也得投个三、五百的。”
从沈知意的角度,正好能看见裴烬的脸。
他虽然笑着,可眼神很冷。
“芙儿领队,三五百岂够。”
“只是我出门匆忙,没带那么多现银。”
刘三少摆明了是来拆台的,又岂会轻易放过他。
“没带现银没关系。”刘三少转头问小厮。“我记得,你们是认账的吧。”
“认的,二爷只管写个凭证给奴才,奴才派人去取就是。”
沈知意分明看到,裴烬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那眼神,恨不得把刘三少生吞活剥了。
这是真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