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怀疑他是敌特,如果敌特会将这种技术交出来,那多来几个敌特也不是不行。
王庚祥总工张了张嘴,他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无情地,反复地,碾压,粉碎。
他看着郑昊那年轻得过分的脸,一个念头,不可遏制地,从心底冒了出来。
难道,这个年轻人,他的大脑里,装着的,是整个未来的科技树吗?!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短暂的死寂之后,会议室里,爆发出了一阵强烈的质疑声。
说话的,是冶金部的副部长,也是国内材料学领域的泰斗,钱森的师弟,陈国栋院士。
他激动地站起身,指着大屏幕上的配方,脸涨得通红。
“郑总师!我尊重你在北斗工程上立下的功勋!但是,在材料学领域,你这是在……信口开河!”
“单晶高温合金,是材料学皇冠上的明珠!美国人从六十年代开始研究,投入了上百亿美元,到现在,也才刚刚在实验室里,制造出指甲盖大小的样品!”
“你这随手写出来的一个配方,就敢说能解决我们所有的问题?这不科学!这是在拿国家的重大项目,开玩笑!”
陈院士的话,立刻得到了许多材料和工艺领域专家们的附和。
他们承认郑昊是天才,但他们不相信,世界上有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全才。
专业领域,是不能被跨界挑战的!
面对汹涌而来的质疑,郑昊的表情,依旧平静如水。
他没有去争辩,也没有去解释那些复杂的金属相图和晶体理论。
他知道,对于真正的工程师和科学家来说,再雄辩的语言,都比不上一个实实在在的,可以触摸的结果。
“陈院士。”郑昊的目光,温和而坚定地,看着他。
“我理解你的质疑。所以,我今天,不准备说服任何人。”
“我只想邀请你,和在座所有材料领域的专家,跟我一起去做一个实验。”
“我们不去实验室。”
郑昊的嘴角,微微上扬。
“我们就去,首钢的二号炼钢厂,用他们那台最老的,从苏联引进的,5吨真空感应炉。”
“我们用最普通的原料,最常规的工艺,就按照我这个配方,炼一炉钢。”
“是骡子是马,我们拉出来遛遛。”
“一天之内,见分晓。”
郑昊的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强大的自信。
他这是在用一场公开的,无可辩驳的豪赌,来回应所有的质疑!
陈国栋院士被他这股气势给镇住了。
他看着郑昊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那里没有半分的虚张声势,只有对真理的绝对自信。
“好!”陈院士一咬牙,答应了下来,“郑总师,既然你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这个老头子,就陪你疯一次!”
“如果,你真的能用我们现有的设备,炼出你所说的那种合金,我陈国栋,当着全国同行的面,给你鞠躬道歉!从今往后,我们冶金部,为你马首是瞻!”
“但如果,失败了……”
“如果失败了,”郑昊接过了他的话,语气平淡,却重若千钧,“我立刻向中央请辞,辞去长征计划总设计师的一切职务,路线重新采用A。所有责任,由我一人承担。”
……
当天下午。
首钢,二号炼钢厂。
整个厂区,被军队围得水泄不通,三步一岗,五步一哨。
陈国栋院士,王庚祥总工,以及国内数十位最顶尖的材料、冶金、工艺专家,全都换上了蓝色的工装,戴上了安全帽,聚集在了那台显得有些陈旧的,5吨真空感应炉前。
气氛紧张而凝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年轻的身影上。
郑昊也换上了一身工装,他没有站在一旁指手画脚,而是亲自走上了操作台。
“开炉!”
“加料!”
“第一组,高纯镍锭800公斤!”
“第二组,铬65公斤!”
“第三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