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云州城,在短短半个时辰之内,变成了一座巨大的、与世隔绝的牢笼。
……
黑石城,听雨楼北境三大据点之一。
一间幽深的密室之内,檀香袅袅,光线昏暗。
一名身穿黑袍、脸上戴着青铜判官面具的男子,正端坐于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桌后,安静地擦拭着一柄三尺长的戒尺。
那戒尺通体漆黑,非金非木,上面用朱砂篆刻着密密麻麻的古怪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冰冷气息。
他就是听雨楼北境最高负责人,楼主的亲传弟子判官。
他的动作很慢,很稳,每一寸戒尺都被他用丝绸擦拭得一尘不染,仿佛那不是一件兵器,而是一件维系天地法理的神器。
密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同样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单膝跪地,头颅深深垂下,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说。”
判官没有抬头,声音平淡如水,不带丝毫情绪。
“大人……”
跪地的黑衣人声音发颤,充满了恐惧,“云州……失联了。”
擦拭的动作,停顿了万分之一秒。
判官依旧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问道:“是毒蝎她们失手了?”
“不……不是……”
黑衣人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是……是彻底失联。我们安插在云州城内,上至各大商会,下至贩夫走卒,共计三百一十七个暗桩,在今晨卯时三刻,同一时间,全部失去了联络。信鸽飞不出来,任何消息都传不进来……云州,变成了一座死城。”
密室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
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力,从判官那具看似平静的身体里弥漫开来,让跪地的黑衣人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在呻吟作响。
判官终于抬起了头。
青铜面具之后,那双眼睛深邃得如同两口不见底的寒潭。
“全部?同一时间?”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依旧平淡,但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万年玄冰,砸在黑衣人的心头,“能在一夜之间,将我听雨楼在云州经营了十年的情报网连根拔起,不留一个活口……那个鬼面,看来比我想象中,还要有趣一些。”
他缓缓站起身,将那柄漆黑的戒尺横陈于桌案之上。
“他这是在告诉我,他已经清理好了棋盘。”
判官走到密室中央,负手而立,仰头看着头顶那一方黑暗,仿佛能穿透厚重的岩层,看到云州城的方向。
“先杀我的人,再断我的眼,最后封锁全城,摆出一副瓮中捉鳖的架势……他这是在逼我亲自过去。”
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丝毫愤怒,只有一种近乎于冷酷的欣赏,就像一个顶级的棋手,看到了一个值得他全力以赴的对手。
“大人,那我们……”
“传我‘判官令’。”
判官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召集黑石、铁关二城所有‘夜行者’,一个时辰内,于城外集结。”
黑衣人猛然抬头,眼中满是骇然。
夜行者!
那可是听雨楼在北境最精锐的杀戮部队,足有两百人之众,每一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
大人竟然要尽起主力?
“他想把云州城变成笼子,来困住我这条‘大鱼’。”
判官的嘴角,在面具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那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那我就如他所愿。”
“我倒要看看,他那小小的笼子,究竟是能困住我,还是会被我……撑得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