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一片混乱。
为了护驾,楚墨渊扑在皇帝身前。
两人倒下时,他的额头重重撞上玉阶,鲜血瞬间漫开。
而后背,被韦副将的匕首划开,血流如注。
而最为更骇人的是,他口中喷出的鲜血,带着一丝诡异的黑色,顺着唇角流下,渗入颈间的衣襟。
“阿渊!”皇帝声音嘶哑,猛然抱住他,手指抖得厉害,“快!快请太医!”
楚墨渊被抬往后殿。
宫人退下,孟瑶也准备退下,可她的衣角却被楚墨渊死死抓在手中。
皇帝声音沙哑:“常宁留下吧。”
太医院副史沈砚之匆匆而来。
见到楚墨渊面如金纸般的模样,眼角跳了一跳。
这人……
也太拼了。
他半跪在榻前,查看完后背的伤口后,又用金针刺入额头。
片刻之后,又一口黑血喷出。
“怎么回事!”皇帝大惊!
“陛下容秉,皇长子殿下在魏国时身染剧毒,已入肺腑!如今骤然受伤,气血逆行,因而才会吐血……”
“朕不论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下皇长子。”皇帝脸色惨白,看着躺在榻上,生死不知的长子,他差点撑不住了。
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亲人了!
在经历了幼子惨死之后,他只有阿渊和菘涧两个儿子了。
菘涧常年缠绵病榻,阿渊又被端王害成这般模样!
想到他一向呵护有加的亲弟弟,即便已经就死,还要埋下暗线前来刺杀。
他的恨意再也按捺不住。
他双眼通红的看向钟意:“去!传旨!与反贼楚荇知共谋之人,全部凌迟处死!七月十四,午门前,朕要让全天下人知道悖逆朕的下场!”
钟意心中一沉,不敢耽搁。
立刻出去传旨。
皇帝盛怒至此,今后只怕也不会因为怀念而秋后算账。
孟瑶本该放下心来,可她看着眼前静静躺在榻上的男子,心底忽然一片凌乱。
沈砚之终于收针。
他回禀道:“殿下背后的刀口很长,却并不致命。反而是这额头,因为殿下曾因中毒脑部受伤,今日撞击之下,可致伤处加重,臣已经为殿下施针,今夜若能醒来,便无大碍。”
“臣会留守在此,殿下若有任何情况,臣会即刻禀报陛下。”他又说。
皇帝摇了摇头:“不必了,朕今晚也守在这。”
他看了眼楚墨渊紧紧攥在手中的红裙衣角,叹了口气:“常宁,今夜也辛苦你了。”
既然阿渊不想让常宁走。
他便替他将人留住。
孟瑶本就不准备离开,此时看着沈砚之为他包扎,白色中衣早已被血浸透,湿漉漉贴在身上,显出青筋与伤痕。
心头是一阵密密麻麻的涩意。
……
烛火摇曳,空气中血腥味淡淡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愈加浓郁的药香。
沈砚之亲自喂药。
可不管怎样,楚墨渊的嘴始终不愿张开。
沈砚之无语。
还真给你装上了?!
他叹了口气,回头看向孟瑶:“殿下尚未清醒,不肯配合,可否请郡主帮忙?”
孟瑶:……
怎么太医办不妥的事,她就可以了?
事实证明。
她真的可以!
除了开头几口有些磨蹭之外,剩下的汤药都被顺顺利利灌下。
沈砚之在一旁,看着楚墨渊虚弱的样子,眼角再次微跳。
不知过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