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沐问:“父亲还有事吗?”
叶良朝阿沐笑眯眯地招招手,“过来。”
阿沐愣了下,还是上前一步,
叶良掏出怀里的小布袋塞阿沐手里,“岭南的荔枝干和木瓜干,特地带回来给我闺女的。自己藏着吃,别给人拿去了。”
阿沐愣住,
袋子口有些磨损,拿手上沉甸甸的,
她想到了那只破了个叶子的小风车,吱悠悠地转着。
突然有些哽咽,喉头滚了好几下,才笑着说谢谢。
叶良把二女儿送出门才回去,一回去就被叶母恶狠狠地瞪着,心里暗骂一句老不死的疯婆子。
不容易熬到大女儿离开,男人脸色顿时黑了起来,指着叶母气得手抖:“没眼力见的东西,还宝贝着老大呢!也不想想是谁把咱们弄回来的!”
叶母拍桌:“还能是谁,尚儿都说了,是她求了秦大官好久才拿到的免谪文状,要不是咱女儿是秦家主母,这辈子就要困死在那破地方了!”
说着像是想到了旧事,白了眼男人,语气嘲讽:“你这老东西,以前天天盼着要儿子,有什么用,出了事还不是靠女儿女婿。”
叶良挥手反骂:“哪个老狗日的天天盼儿子,反正不是我!丢人玩意!”
叶母脸上没挂住,骂骂咧咧地走了。
当年谁都知道,叶母为了求老二是个儿子花了多少冤枉钱,
叶母迷信,超出了寻常人求神拜佛的那种,
又是找道士翻天覆地地改风水,大刀阔斧地把灶台挪到东南角,又是过术士算命,硬说她命格重,克子,必须买千只活鸡活鸭放生,才能换来儿子的投胎,
再后来,连一些旁门左道的偏方也不放过,捏着鼻子吃起了童子尿煮蛋,若不是叶良差点看吐了,能把汤也喝下去。
如此疯癫的行为换来了大夫一句:“此脉沉稳有力,定是男胎。”
叶母高兴坏了,就差昭告天下,叶家已经有嫡长子了。
期盼越大,失望越大,
阿沐出生的那晚,产房响起了凄厉的哭号,伴随着一声声咒骂,说这小杂种换了她的男胎,要摔死了为儿子报仇。
叶良无比庆幸当时留下了二女儿,
否则哪有今日的东山再起。
“阿沐啊阿沐...”男人摸了把风仙道古的须发,仰头叹道:“好闺女,是爹爹的好闺女。”
傍晚,
阿沐耳朵烫,
总觉得有人念叨她,
桌上的果脯口袋被打开了,她趴着看了好久,才拿出一个小小地咬了一口。
斜刺里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探进去拿出了个木瓜干,
“哪来的?”秦越问,
阿沐说:“父亲给的。”
心里大喊,还回来,不许吃!
秦越把果脯丢了回去,嗤笑道:“你爹是个聪明人。”
阿沐没听明白秦越的话中话,收起了袋子,放进了小抽屉里。
梳洗上床,她拉着被子边缘,手放在下巴两边,在秦越躺下时突然开了口:“你知道江南的那种小风车吗,纸做的,竹子框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