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芳的状况已经无法带好孩子了,听守门的宫人说,大冬天的,居然抱着孩子绕着围墙走了一整晚,哭着喊着要找孩子爹爹。
宫人说到最后一句时欲言又止,
不用说,阿沐也懂,
喊的肯定是秦越的名字。
她很难想象一个人能在短期之内疯成这样,一番翻查和审问后,终于在送来的膳食中发现了端倪。
她取了些小样到宫外查验,
果然,里面加了五石散,就是当年那人用来控制老皇帝的药。
药理大夫告诉她结果时,她脑子突然嗡的一响,立马怀疑秦越是不是也给她暗中下了控制心神的药。
冷静下来后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那人急着盼着想再要个孩子,五石散的毒性无解,母体受侵害,孩子极大可能会长成畸形怪胎,他不可能冒这个险,
不过现在不可能,不代表生够了孩子后不可能。
秦越骨子里就是个疯的,做什么都不奇怪。
她不顾宫人的跪地阻拦,把小女婴从延寿宫抱了出来,上了马车,直接抱回瞻园。
孩子是冻出来的高烧,在大夫扎完针之后就在她怀里睡了过去,
她很乖,不吵不闹,连名字也没有。
阿沐没给她取名字,怕叫着叫着,就舍不得放手了。
她在秦越回来前让人找了十几户人家,都是小富小贵的寻常家庭,选了个夫妻最恩爱的将孩子托付给他们,若有朝一日曹芳能恢复神智,再把孩子还回去也不迟。
至于寄养的一大笔银子,当然是从秦府的账上走,
秦越造的孽,自然要他自己埋单。
宫里都是眼线,她的所作所为当然没逃过那人的眼睛。
入夜,
男人掸落肩头的薄雪,进门便搂住她的腰,拥了上来,
低下头,埋在她颈间深深地嗅吸一口,
“怎么身上有些奇怪...”他蹙眉,“好像是奶味...”
“你带了个孩子回来?”
抱孩子抱久了,估计沾上了些吧。
阿沐推开他,淡淡道:“行了,我都把她送走了,碍不着你的眼。才几个月大的小东西,放她条生路吧...”
话挑明,秦越直截了当:“曹芳害了你的孩子,你却善待她的。”
他觉得她对不起他们的孩子。
阿沐说:“投生到哪个肚子里,也不是她能选的,孩子何其无辜。若因了上一辈的恩怨就要被苛待,我早就恨死自己肚里的那个了。”
男人脸色瞬间铁青,
眼看一场争执就要发生,阿沐转身朝书房走去,刚转身,就被攥住手腕作力拉了回来。
“你说你恨他...”秦越咬牙,“你说的是恨他,其实恨的是我...”
他捧着她的脸颊逼她对视,眼中满是痛苦,“阿沐,我把世上最好的一切都给你了,爱你,宠你,护你...放眼整个大启,只要有我在,谁敢让你受半点委屈...你到底要我做到什么地步才行...”
阿沐笑了下,“你把我的人生都毁了,却说给了我一切。”素白的手缓缓挡开他的,声音很轻,却冰凉,道出了残忍且龌龊的事实,
她笑容讽刺:“我们本可以像真正的兄妹一样相处,是你,是你管不住孽根,非要把我带上床,你不是爱我,只是一味地从我身上索取,再用你的地位分我点甜头,还美其名曰为宠爱...
不是这样的,秦越,我不需要你的宠,也不需要你的爱,我只想做回曾经的叶云沐,不依靠任何人,自由自在,不被拘束...
你夺走了我最珍贵的东西,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念...
这样,你居然说你是爱着我的...”
她嗤笑,“你爱的只有你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