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斯迈是这支蒙古族部落里为数不多读过书的长|者,知道古代匈奴南下抢汉人女子为妻的历史,便严肃的对苏日勒警告道:
“苏日勒,我还听说,现在要娶老婆得向组织打申请报告,你可不能直接把人拐走,知道了吗?”
“知道了。”
苏日勒灌了口热奶茶,站起来,嘎斯迈忙问他:“孩子,你去哪?去打报告?”
苏日勒无奈的笑笑。
“——我去拿她的行李。”
他语气平缓,内心却不平静,尤其是在他目光不由自主望向白之桃的时候。
“嘎斯迈,你先让她住一晚,明天我就……送她走。”
—
一夜过去。
眼皮重得像被胶水粘住,白之桃一直睡到中午才渐渐转醒。
不只是眼睛,她觉得浑身都很重。
她的烧也许退了,因为鼻子终于能重新闻见一点点气味,猛的睁眼,就看到从蒙古包小窗外斜射进来的一束阳光,照得室内尘埃浮动,萦满奶香。
白之桃低头,脸色瞬间一白。
她的衣服被人换了!
原本的棉袄棉裤早已不见,却而代之的,则是一件靛青色蒙袍,稍大,有点旧,但十分温暖。
记忆翻涌,白之桃立刻想到昨晚那个男人——
宽肩窄腰,臂膀极其有力,眼神锐利危险。
会是他吗?
他好心载她去兵团报到,虽然还是迟到了,但白之桃本以为他是个好人……
她没做过那档子事,并不清楚事后身体会出现怎样的反应,不过她现在浑身酸软,尤其后腰那带,软得厉害。
……不会吧。
白之桃绝望的闭上眼睛,不远处的门帘却忽然一动,从外走进来一位银发盘髻的老妇人。
“腾格里保佑,你总算醒了!”
老人放下手中冒着热气的牛奶桶,一双眼睛亮得惊人。
“我叫嘎斯迈,是苏日勒的……用你们汉话说,该叫‘干娘’?”
嘎斯迈会说几句汉语,但有些生硬,白之桃听懂了,刚才脑子里种种极坏的猜想在舌尖转了转,却没敢直接说出口。
“请问,我的衣服……”
“——穿不了了。”
嘎斯迈看着白之桃的脸色,了然的咧嘴笑笑,“那衣服太薄,在你们南方穿穿还行,要是在草原?想都别想!不过你放心,是我给你换的衣裳,苏日勒那小子只敢在门外站着吹风!”
她走上前,在炉边的铜盆里洗洗手,然后拧了块毛巾给软榻上的白之桃擦了擦脸。
“是好多了。”
嘎斯迈自言自语道,“但你恐怕还走不了……”
白之桃回过神,突然抓住嘎斯迈的衣角,“阿、阿妈,请问我的介绍信呢,我不能走,我必须留在兵团——”
“急什么?”
嘎斯迈拍拍白之桃手背,慢悠悠指向蒙古包角落里的铁皮柜子。
“你的东西,苏日勒全给你带回来了,都是用袍子裹着的,保证一路上一滴雪粒子也没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