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别像头发情的公狼一样四处乱撞
白之桃原地哽住。
嘎斯迈示意她去看看自己的东西,她这才恍惚的跳下床。
装琵琶的木匣子被裹在一件军大衣里,木皮上不见丝毫雨渍。介绍信和一些文书材料更是被单独收在防水防油的尼龙夹子里,就连排列的顺序都原样未动。
白之桃眼神放柔,指尖轻轻摩挲着木匣。
“我听苏日勒说,你很是宝贝这个匣子。”
嘎斯迈往炉子里添了把干牛粪,火苗窜得老高,映得白之桃脸上显出几分血色。
“所以他自然也就宝贝。”
——这琵琶是奶奶留给她的遗物,也是白家倒后唯一留下的旧物,白之桃感动不已。
“我想当面谢谢那位先生……”
话音未落,蒙古包外突然传来此起彼伏的犬吠。
嘎斯迈撩开毡帘张望:“正好,打狼队回来了。你亲自向那臭小子说就是了,但可别再叫什么先生,叫他名字就好。”
白之桃放下木匣,嘎斯迈的蒙袍对她来说下摆太长,她不得不提着衣袍走向门口。
走出毡门的刹那,草原长风混着草香劈面涌来,她眯起眼睛——
不远处的蒙古包前,五六个蒙古女人正牵着牛羊挤奶,大桶碰撞声混在蒙语谈笑声中清脆悦耳。见有个汉人姑娘冒出来,她们非但不避,反倒举起木勺晃了晃,像是在打招呼。
更远处,几个脸蛋黧黑的孩子追着牧羊犬跑过坡顶,剪影像皮影,贴在天幕尽头。
但最震撼的,还要当属西边的天空。
落日融金,云海滔天。
天地相接之处,一队人马正踏着燃烧的地平线狂奔而来,马蹄扬起沙尘,越跑越烈。
白之桃瞳孔骤然收缩。
跑在最前的黑马背上,正是苏日勒·巴托尔。
他今天没戴帽子,半长的头发被风吹得狂舞,一把劲腰紧紧贴服马背,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像一匹蓄势待发的公狼。
他马后拖着一长串猎物,是两头一米多长的灰狼。
“打狼队回来了!”
挤奶的女人们欢呼起来,她们的男人也在这支队伍里,有个年轻媳妇甚至把围裙甩得像旗帜。
白之桃听不懂蒙语,只看着队伍迅速在视线中放大靠近。苏日勒旁边的人似乎对他说了句什么,他听后就笑了,爽朗的笑声被风割得七零八落。
苏日勒正要策马冲向羊圈,却在转头时突然僵住——
大概隔着四五米的距离,他看到了蒙古包前身穿蒙袍的白之桃。
可白之桃却下意识后退半步。
离得近了,她这才发现男人打扮远与昨日大相径庭:皮袍褪下半边,蒙袍前襟大敞,漏出古铜色的皮肤和两道汗湿的锁骨。
白之桃连忙瞥开眼,谁知黑马突然加速冲来!
只是她还来不及反应,就见苏日勒单手勒马急停在她面前,居高临下打量着她身上不合身的蒙袍。
苏日勒眉毛拧得能夹死蚊子。
……这南方的姑娘,就这么水?
往风里一站,袍子被吹起来,跟朵花一样。
难怪嘎斯迈常说,过去蒙人总喜欢娶汉族公主为妻,原来真脱不开见色起意这一层。
“干嘛呢苏日勒,要和你的琪琪格说情话?”
身后传来青年们的笑声,苏日勒头也不回,压根儿没想搭理,反倒是御马又往白之桃身前近了几步,将她彻底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