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本源之壤(第1/2页)
墟渊的云层彻底散去时，露出的不是想象中的荒芜，而是一片正在复苏的平原。焦黑的土地上冒出点点新绿，断裂的山脉间渗出清澈的溪流，溪流里游动着半透明的鱼——那是被裂界神魔吞噬的水元素生灵，此刻正随着本源之力的复苏，重新凝聚形体。
顾惊宇站在星舰的甲板上，道衍戒的光茧悬在掌心，像颗跳动的心脏。众生镜立在他身后，镜面映出整片平原的景象，那些新生的绿意中，隐约能看到熟悉的轮廓：琉璃界的光麦在风中摇曳，冰璃族的冰晶草在溪边闪烁，甚至连风沙界的沙莲花，都在石缝里挤出了嫩芽。
“它们在认主。”老船长拄着拐杖走上甲板，他的机械义眼闪烁着分析的蓝光，“这些从神魔本源中剥离的界域碎片，正主动向道衍之种靠拢，像是找到了真正的归宿。”
顾惊宇将光茧轻轻放在地上，光茧触到土壤的瞬间，化作无数道银丝钻进地里。平原突然剧烈震颤，裂开无数道细密的纹路，银丝顺着纹路蔓延，所过之处，新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长，溪流变得更加宽阔，连空气都染上了草木的清香。
“这不是认主，是共生。”他蹲下身，指尖拂过一株光麦，麦芒上的露珠滚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道衍之力从来不是掠夺，是让失去根基的存在，重新找到扎根的土壤。”
话音刚落，平原深处传来低沉的咆哮。不是裂界神魔的怒吼，而是带着痛苦的呜咽。顾惊宇站起身，道衍剑自动出鞘，剑光在阳光下划出一道弧线，照亮远处的山谷——那里，裂界神魔正蜷缩在山涧里，紫黑色的鳞片大片脱落，露出底下苍白的肌肤，肌肤上的白色斑纹已蔓延至胸口，像雪覆盖的岩石。
“它快撑不住了。”老船长的义眼微微收缩，“剥离的本源之力超过了临界点，再这样下去，会彻底崩解成宇宙尘埃。”
顾惊宇没有动。他看着众生镜里的画面：裂界神魔的意识碎片正在镜中闪烁，那是它未被魔化前的记忆——曾是守护诸天边界的“界碑守护者”，因目睹太多界域覆灭而心生偏执，最终被怨念吞噬，堕落成毁灭者。
“它的本源里，藏着守护的执念。”顾惊宇轻声道，“就像冰璃族的圣光草能在极寒中生长，有些执念，哪怕被污染，也能在绝境里开出花来。”
他提着道衍剑走向山谷，沿途的新生草木自动向两侧退让，让出一条蜿蜒的小径。离裂界神魔越近，空气中的本源之力越浓郁，甚至能听到细微的心跳声——那是无数被拯救的生灵在共鸣，像无数双手在托举着他前行。
裂界神魔察觉到动静，艰难地抬起头，狮首上的竖瞳布满血丝，却没有了之前的凶戾，只剩下疲惫和茫然。“你是来……终结我的？”它的声音嘶哑得像破旧的风箱，六翼无力地垂在地上，翼膜上的裂痕渗出白色的光。
顾惊宇摇了摇头，将道衍剑插在两人之间的地上，剑身上的缠枝纹亮起，与裂界神魔胸口的白色斑纹产生共鸣。“我是来给你一个选择。”他掌心凝聚出一团光——那是道衍之种提炼出的本源精华，里面混杂着琉璃界的暖、冰璃族的纯、风沙界的韧，“要么彻底崩解，要么……用剩下的本源，滋养这片平原。”
裂界神魔愣住了，竖瞳里闪过难以置信的光芒。“滋养？”它低笑起来，笑声牵动伤口，咳出一口黑色的血，“你知道我吞噬了多少界域？毁灭了多少生灵？现在让我做‘养料’，是在羞辱我吗？”
“不是羞辱，是偿还。”顾惊宇的声音平静无波，“你看那些新生的草木，它们承载着被你吞噬的生灵的执念。你用本源滋养它们，不是赎罪，是让那些消散的存在，以另一种方式延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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