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猛地转身,目光如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破釜沉舟、开天辟地般的决绝,在厅堂内轰鸣,震得梁柱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今日止戈,非为苟安!乃是为明日之挥戈,铸就千钧之力!这长江天堑,终将被我大明铁骑踏破!但破江之力,不在今日之孤勇血溅,而在明日之厚积薄发!”
他大步踏回案前,手掌重重拍在厚重的红木案上,发出沉闷而震撼的声响,震得案上的笔墨纸砚都微微跳动,一滴墨汁溅落在纸上,晕开一个黑色的圆点,如同定音的印章:“故,当务之急,不在浪战,而在——深挖洞!广积粮!砺剑铸犁!兴我湖广!”
“此乃国策!非议不行!”林宇斩钉截铁地定下基调,随即目光如电,依次投向陈墨、叶梦珠、吴明远等核心成员,每一个眼神都带着信任与期许,更带着不容推卸的责任,仿佛要将复兴大明的重担,稳稳地传递到每个人肩上:
“陈墨!”林宇首先看向陈墨,语气凝重,如同压上了千斤重担,“湖广乃天下鱼米之乡,是我军立足的根基所系!你总揽湖广民政,首要之务,便是屯田安民——这是咱们在湖广活下去的根本!”
陈墨立刻站起身,双手抱拳,动作标准而坚定,腰间的玉带因动作而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末将遵令!定不辱使命!”
“第一,组织流民、军户,大规模屯垦!”林宇的手指在案上轻轻敲击,每一次敲击都对应着一项政策,节奏清晰,让众人一目了然,“划分军屯与民屯:军屯由伤残士兵和留守部队负责,每人分配十亩田,所得粮食七成归军,三成归个人——让伤残弟兄们有饭吃,有奔头;民屯则招募流民,官府提供土地,种子由官府垫付,秋收后按‘官四民六’分成,若遇灾年,可延后三年偿还!”
“第二,兴修水利,乃屯田命脉!”他的声音带着一种紧迫感,目光扫过厅中的乡绅,“张老先生,您是武昌本地人,熟悉荆江大堤的情况,还请您协助陈墨勘察,提供图纸!”张启元连忙起身应诺,眼中的不安消散了几分——能被委以重任,让他感受到了被信任的踏实。
林宇继续说道:“即刻派人勘察荆江大堤,那些被清军破坏的缺口,必须在三个月内修复,否则汛期一来,后果不堪设想;汉水沿岸的古陂,也要尽快疏浚,那些老渠道,当年能灌溉千亩良田,不能让它们荒废;洞庭湖的淤塞水道,组织民夫清理,先疏通主航道,确保商船能通行;还有各地的塘堰沟渠,能修复的全部修复,引水灌田,抵御旱涝!”
“第三,清查无主荒田,招抚四方流亡!”林宇的语气柔和了几分,却依旧带着坚定,“凡归附的流民,一律轻徭薄赋!前三年免征赋税,后五年赋税减半!官府还要贷给耕牛、种子、农具——耕牛不够,就用驴、用马代替;农具不足,就让匠坊先赶制一批简易农具!”他顿了顿,补充道,“另外,设立‘流民安置点’,每个安置点配两名医官,防止疫病传播,给流民提供稀粥,先让他们活下去,才能谈屯田!”
“第四,鼓励商贸,恢复市集!”他的目光转向李默等反正官员,“李知县,汉阳的市集曾是湖广有名的商贸中心,就由你负责恢复——让商人们敢来,敢做生意!”李默连忙点头,眼中的慌乱被兴奋取代。
林宇继续说道:“减免商税三成,从武昌到荆州,设立五个‘护商驿站’,每个驿站派五十名士兵驻守,保护行旅安全,打击劫道的盗匪;重开武昌、岳州、荆州的商埠,允许南方的丝绸、茶叶、瓷器运进来,也允许湖广的粮食、布匹、木材运出去,取消清军设置的苛捐杂税,让死水复流,让湖广的经济活起来!”
林宇的目光再次落在陈墨身上,眼神灼灼,带着一种不容有失的严肃,仿佛要将每一个字都刻进陈墨的心里:“陈墨!给你一年时间!一年之内,我要湖广新垦之田达到五十万亩,能供应我大军三成粮秣!两年之内,新垦之田要突破百万亩,粮秣供应达到六成!此乃我军立足湖广的根基命脉,若有贪墨渎职、盘剥百姓、延误农时者——无论官职大小,军法从事!”
“末将定不辱命!”陈墨重重拱手,声音坚定,眼中再无之前的疲惫,只剩下沉甸甸的责任感——他知道,这不仅是军令,更是湖广百姓的生路。
“叶梦珠!”林宇转向叶梦珠,语气中带着对技术人才的信任,如同看到了破敌的希望,“军工乃我军破虏之爪牙,没有精良的武器,再勇的士兵也难敌清军的火炮!你统筹军工事务,在武昌、长沙、常德三地,择地设立三大匠作大营——武昌造火器,长沙造铠甲,常德造船!”
叶梦珠放下手中的图纸,双手抱拳,动作干脆利落,沾着炭灰的手指在衣袖上擦了擦,却没擦干净,反而留下了一道黑印:“属下遵令!定不负林帅所托!”
“第一,集中西南匠户精锐为火种!”林宇说道,语气中带着对技术传承的重视,“把西南根据地那些经验丰富的铁匠、木匠、火器匠都调过来,每个匠作大营至少配五十名核心工匠;再广募湖广本地的巧匠、铁匠、木匠,不管是祖传的手艺,还是半路出家的,只要有一技之长,都可以招募,月银比清军时期提高五成,还管饭——让匠人们有干劲,愿意留下来!”
“第二,首要任务是修复军械!”他指着叶梦珠手中的图纸,目光中带着期许,“前线退回来的弓弩、刀矛、铠甲、盾牌,都要尽快修复,优先修复能立刻投入使用的武器——弓弩要检查弓弦,刀矛要重新淬火,铠甲要补好甲片,盾牌要加固木架!务必做到精良充足,能满足两万大军的装备需求!”
“第三,火器乃制胜关键!”林宇的语气带着一种对技术突破的期待,身体微微前倾,显得格外重视,“修复现有的鸟铳、火炮,那些炸膛的铳管,能改造的就改造成短铳,不能改造的就熔了重铸;同时集中力量改进‘惊雷铳’——简化制造工艺,原来需要十天造一支,现在要压缩到五天;增强耐用性,铳管要加厚,防止炸膛;降低成本,尽量用本地铁矿的铁,减少对西南精铁的依赖!”
他停顿了片刻,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隐秘的郑重:“另外,你要亲自牵头,秘密研制射程更远、装填速度更快的新式火铳——我看你图纸上画的‘连发火铳’,思路很好,可多试验几种方案,所需物料,优先供应!图纸由你亲自把握,绝不能泄露,核心工匠要签‘死契’,若有泄密者,满门抄斩!”
叶梦珠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重重点头:“属下明白!定尽快拿出样品!”军工一直是她的专长,如今有机会大展拳脚,还能不受掣肘地研发新武器,让她充满了干劲。
“第四,水营乃江防根本!”林宇补充道,目光转向窗外的长江方向,“没有水师,我们永远只能被清军堵在南岸!即刻派人搜集沿江的船样,不管是商船、渔船,还是清军遗弃的战船,都要测绘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