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负朕望,轻则削爵夺职,重则国法难容,卿其慎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华丽的枷锁(第2/2页)
这段话将“约束”摆上明面——“裁汰冗员”是要削弱川东军的兵力基数,“权归中枢”是剥夺林宇对地方政务的话语权,“会师北伐”则是要将川东军纳入朝廷主导的军事体系,彻底失去独立性。最后“轻则削爵夺职,重则国法难容”的威胁,像一把悬在头顶的利剑,将“恩赏”背后的压迫感推到极致。
诏书宣读完毕,张显贵双手持诏书两端,微微躬身,将诏书递向旁边的侍从——这动作看似恭敬,实则是“皇权收回”的仪式性收尾。随后,他缓步走到托盘前,双手捧起尚方宝剑,剑鞘鎏金花纹在他掌心泛着冷光。他走向林宇时,脚步刻意放慢,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权力的距离,眼神里带着审视,仿佛在确认林宇是否“配得上”这柄剑,又是否“懂”剑背后的约束。
万众瞩目之下,林宇深吸一口气,胸腔微微起伏——他清楚,此刻的每一个动作,都关乎川东军的未来。他按照礼制单膝跪地,膝盖触地时,动作轻缓却坚定,没有丝毫迟疑。双手高举过头顶,掌心向上,手指并拢,指尖微微泛白——那是刻意控制的紧张,也是对“权力交接”的郑重回应。他的目光落在剑鞘上,鎏金花纹在烛火下明明灭灭,却像枷锁上的花纹,华丽而冰冷,提醒着他这“权力”的沉重代价。
当张显贵将尚方宝剑轻轻放在他掌心时,剑柄冰凉的触感瞬间传来,沉甸甸的重量压得他手腕微沉——这重量,一半是“便宜行事”的虚名,一半是“效忠中枢”的实责。他能清晰感受到剑鞘上“敕造”玉牌的棱角,那棱角硌在掌心,像在刻下“皇权约束”的印记。张显贵放手前,刻意用拇指在他手背上轻轻按了一下,力道不大,却带着“记住本分”的暗示,这细微的动作,只有林宇自己察觉。
林宇缓缓握紧剑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却在抬起头的瞬间,将所有复杂情绪收敛——眼眶微微泛红,嘴角带着激动的颤抖,脸上满是“感激涕零”之色,仿佛真的被“皇恩”深深打动。他站起身时,刻意踉跄了一下,像是因“过度激动”而失稳,这细节被厅外百姓看在眼里,欢呼声瞬间拔高。
他转向厅外,双手高举尚方宝剑,手臂伸直,剑鞘鎏金花纹在阴沉天光下闪烁,明黄剑穗随风飘动,像一面象征“忠君”的旗帜。他声音饱含“忠义”,每一个字都带着刻意的激昂,让广场上的军民都能听清:
“臣林宇,叩谢天恩!陛下隆恩浩荡,重逾泰山!臣与川东将士,不过尽守土卫民之本分,侥幸得胜,实赖陛下洪福庇佑,将士浴血用命!今蒙圣上不弃,赐此殊荣重器,宇唯有肝脑涂地,粉身碎骨,以报君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广场上欢呼的军民,又转向使团成员,语气愈发坚定,却在“遵旨”二字上刻意加重,让张显贵等人放心:
“臣在此立誓:必当恪守臣节,谨遵圣谕——整军经武,则裁汰冗员,不留老弱;绥靖地方,则协同州县,不擅决断;北伐大业,则筹备粮草,以待王师!凡陛下所指,臣林宇与川东健儿,必为朝廷前驱,万死不辞!此心昭昭,天日可鉴!”
这番话精准回应了诏书中的所有约束,既表“忠君”之心,又显“听话”之态。使团成员纷纷点头,张显贵脸上的矜持笑容终于变得真诚,他走上前,伸手拍了拍林宇的肩膀,手指在林宇肩头轻轻捏了一下——这是“确认归顺”的信号。
“林总督忠君爱国,陛下定然欣慰。”张显贵的语气带着满意,“待本侍郎回朝复命,定会将总督的忠义之举,详细奏明陛下。”
林宇微微躬身,笑容恭敬:“全赖钦差大人提携。”他的目光与张显贵对视,眼底的“感激”恰到好处,却在那深处,藏着一丝冷静的算计——他接下的不仅是一柄尚方宝剑,更是一场权力博弈的开始,这“华丽的枷锁”,他既要戴得漂亮,更要找到解开的方法。
厅外的欢呼依旧热烈,明黄诏书被侍从小心卷起,尚方宝剑在林宇手中泛着冷光,这场权力交接的仪式,在“皇恩浩荡”的表象下落下帷幕。但所有人都清楚,真正的博弈,才刚刚开始——那卷明黄诏书和鎏金宝剑,不过是权力游戏的第一枚棋子,而西南的未来,正藏在这些华丽辞藻与冰冷约束的缝隙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