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土封王?世镇西南?(第1/2页)
林宇在心底发出一声锐利的冷笑,那笑声像淬了冰的刀锋,瞬间划破张显贵用华丽辞藻编织的宏伟幻梦。好大一张画饼!画得这般逼真——仿佛只要他一点头,西南的山川河流便会改姓林,子子孙孙便能永享富贵。可这饼再香,终究是镜中花、水中月,一触即碎。他他林宇征战十余年,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若连这点虚实都分不清,早该死在鞑子的刀下,哪还能坐到今日川湖总督的位置?
福建那滩浑水,他早从往来商客的闲谈、探子传回的密报中摸得一清二楚,甚至比张显贵自己看得更透彻。
先说郑芝龙,那哪里是什么“朝廷命官”,分明是割据一方的土皇帝!他早年靠劫掠南洋商船发家,后来虽受招安,却从未真正臣服朝廷。如今他手握福建水师十万战船,把控着从泉州到广州的所有海上商路——凡是经过他辖区的商船,都要缴纳三成“保护费”,否则要么被扣留货物,要么直接被击沉。去年南洋诸国运来的胡椒、香料,就因为没交够费用,被他扣了二十多艘船,逼得南洋商人联名向朝廷告状,最后却不了了之。
更要命的是,他名义上给朝廷提供“军饷”,实则把福建的赋税当成自家私产。去年隆武皇帝催他出兵北伐,他表面应承,却暗地里把水师主力藏在厦门港,只派了三千老弱残兵去应付,还借机向朝廷索要三百万两白银的“军费”。户部拿不出钱,他就纵容手下士兵在福州城内劫掠商户,最后还是朝廷从赈灾粮里抠出三成,换成银子给他,才平息了这场闹剧。这样的人,连隆武皇帝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皇帝想提拔个福建本地官员,都得先派人去问他的意见,稍有不满,他就以“水师哗变”相威胁。张显贵口中“陛下真正能掌控的朝廷”,在郑芝龙面前,不过是个随时能被拿捏的傀儡!
再看朝中的衮衮诸公,更是一群只知内斗、不顾国事的蛀虫!而这背后,是隆武朝廷早已崩坏的权力架构——表面上依旧是“内阁统领六部,皇权掌控全局”,实则早已被派系与军阀撕得支离破碎。
内阁里,首辅黄道周是东林党领袖,手里握着“票拟权”,却管不了钱、管不了兵——他想推行“节流”政策,削减冗余开支,可户部尚书是郑芝龙的侄子郑联,直接以“水师需饷”为由拒绝执行;次辅苏观生是复社出身,虽能拉拢一批地方官员,却在军事上毫无话语权,连福建本地的卫所都不听他调遣。两位阁老天天在朝堂上争论“国策方向”,却连一项政令都推不动,最后只能把矛盾甩给皇帝,让本就无实权的隆武帝左右为难。
六部更是被派系与军阀瓜分殆尽:户部被郑芝龙掌控,赋税、军饷全由他说了算,连账本都不让内阁查看;吏部被东林党把持,官员任免只看派系,不看能力——去年有个在漳州平叛有功的知县,就因为不是东林党人,不仅没被提拔,反而被安了个“擅自动用军粮”的罪名罢官;兵部名义上归朝廷管,实则连福建的卫所都指挥不动,卫所将领要么是郑芝龙的旧部,要么是东林党、复社安插的亲信,各听各的,互不统属。上次鞑子袭扰泉州,朝廷让福州卫所出兵支援,卫所指挥使却以“需郑公(郑芝龙)令”为由拒绝,最后还是靠当地乡勇才勉强击退鞑子。
至于监察机构,都察院的御史们要么依附东林党,要么投靠复社,弹劾奏章全是攻击对方派系的“脏水”,没一份是针对郑芝龙的——不是他们不敢,而是郑芝龙掌控着他们的俸禄来源,谁敢弹劾,就断谁的粮!这样的权力架构,早已不是“朝廷”,而是一个被各方势力瓜分的“利益场”,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派系争权夺利,没人真正关心“中兴大业”,更没人在乎百姓死活。
上个月福建发生洪涝,闽江决堤,数万百姓流离失所,朝廷拨下五十万石赈灾粮,本该火速运往灾区。可东林党人说“赈灾需由老成持重之人督办”,推荐了自家派系的退休尚书;复社人则反驳“此人早年有贪腐前科”,坚持要让复社出身的御史负责。双方在朝堂上吵了整整半个月,从“官员资质”吵到“派系立场”,最后甚至互相弹劾对方“通敌叛国”,赈灾粮却在福州粮仓里堆着,眼睁睁看着发霉变质。等最后勉强把粮发下去,又被各级官员层层克扣——知府扣三成,知县扣两成,到了百姓手里,只剩掺着沙土的碎米,一碗粥能照见人影。
更荒唐的是,朝廷去年颁布的“整顿军备令”,要求福建各卫所补充兵力、修缮兵器,结果呢?东林党控制的福州卫所,把军费拿去修了自家祠堂;复社管辖的泉州卫所,则把兵器卖给了海盗,最后只给士兵发了些生锈的刀枪,连盔甲都是用纸糊的。这样的朝堂,连自身都难保,连赈灾、整军这些基本事务都办得一塌糊涂,又能给西南什么“保障”?难不成要他林宇带着川东军,去福建帮他们争权夺利,当他们打压异己的刀?帮他们对付了郑芝龙,转头就会被他们扣上“拥兵自重”的帽子,最后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还有隆武皇帝,空有一腔中兴热血,却没有半点实权,在这崩坏的权力架构里,不过是个“象征性的摆设”。他想推行“减免赋税”“鼓励农耕”的政策,可诏书发下去,福建的官员要么阳奉阴违,要么干脆扣着不发——郑芝龙说“赋税减免会影响水师军饷”,东林党说“鼓励农耕需先整顿吏治”,复社说“政策需先在福建试点”,互相推诿,最后什么都没办成。皇帝身边的太监劝他“杀鸡儆猴”,拿几个不听话的官员开刀,他却犹豫再三,说“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不宜动怒”,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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