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建民道:“上面不明确表态放人,自有上面的道理和难处。我们要理解县里的整体考量,我们要做的不是给县长请示,而是让县长发指示。”
朱峰听明白了,县里知道毕瑞豪可能有问题,也知道了派出所的行动,但出于某种平衡或顾忌,没有直接干预。他无奈地搓了把脸:“书记,道理我懂。可下午群众就要来领第二笔钱了!人都在楼下等着呢!给大伙儿都说好了,下午发钱。现在毕瑞豪被扣着,钱拿不到,我怎么跟乡亲们交代?黄志修和刘进才那两个中午可是又请我喝了酒的,我这嘴上答应得漂亮,到时候压不住火,真闹起来怎么办?”
向建民走到窗边,目光再次投向派出所那栋小楼,又扫了一眼楼下等待的群众。他沉默了几秒钟,然后缓缓抬起手,食指不轻不重地指向了派出所的方向。
朱峰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心里猛地一跳,瞬间会意了。
“群众要的是钱,是过年的保障。”向建民的声音依旧平稳,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从容,“我们的工作,就是把党委政府的关怀送到群众手上。至于钱的来源暂时受阻,是谁造成的,群众有知情权,也应该去找正主问个明白。堵镇政府的门没道理,但去问问‘相关部门’为什么阻碍他们领钱,表达一下正当诉求,这总可以吧?”
他转过头,看着朱峰,眼神里带着提醒:“朱镇长啊,你辛苦一下,再去找黄志修和刘进才,跟他们把情况讲清楚。强调一点:无论找谁啊,都是要理性表达诉求!要相信咱们镇党委政府正在积极协调解决问题!绝不能有过激行为!他们的任务,就是引导群众依法、理性维权,把道理讲清楚,把姿态做足,做到‘围而不闹’,给相关部门施加压力,同时把镇党委政府‘积极协调、心系群众’的形象立起来。群众工作是我们党的生命线,关键时候,就看我们基层干部能不能把群众组织好、引导好。我相信黄支书和刘支书这两位老同志,有这个觉悟和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