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侍郎周勉,行为不端,涉嫌窥探机密,停职查办!”
“太子萧景铭,御下不严,识人不明,禁足东宫一月,闭门思过!”
一连串的旨意,如同道道雷霆,劈得整个朝堂鸦雀无声!孙汝谦完了,周勉被牵连,连太子都被严厉处罚!这是永和帝近年来对太子一党最沉重的一次打击!
最后,永和帝冰冷的目光落在面色灰败的王崇焕身上:“王崇焕!”
王崇焕浑身一颤,跪倒在地:“老臣在。”
“你身为首辅,百官表率,对此事有何话说?!”永和帝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压迫感。
王崇焕伏在地上,老泪纵横(不知真假):“陛下!老臣……老臣御下不严,致使孙汝谦此等小人蒙蔽圣听,酿成大错,老臣有罪!恳请陛下责罚!”他避重就轻,只承认失察之罪。
永和帝盯着他看了许久,才冷冷道:“你确实有失察之责!罚俸一年,回去好好给朕反省!若再出纰漏,朕绝不轻饶!”
虽然没有直接动王崇焕,但这番敲打,已是极其严厉。王崇焕连连叩首,后背已被冷汗浸湿。
“退朝!”永和帝拂袖而起,怒气未消地离开了金殿。
满朝文武跪送,心中各有盘算。所有人都明白,经此一役,太子党和王崇焕势力遭受重创,朝局将迎来巨变。而一直隐于幕后的靖王萧景玄,虽然从头至尾未发一言,但其在这场风波中扮演的角色,已引起无数人深思。
幽兰泣露·宫中波澜
朝堂上的雷霆风暴,很快便传到了宫中。沈青澜得知孙汝谦当殿招供、承认当年构陷父亲的部分罪行时,正在窗前修剪一盆贤妃赏赐的兰草。
她的手猛地一颤,剪刀险些掉落。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上眼眶,模糊了视线。二十年了!沈家蒙冤二十载,男丁流放,女眷为奴,她日夜期盼的昭雪之日,终于见到了一丝曙光!虽然只是孙汝谦的招供,还未能彻底扳倒王崇焕,但这无疑是推翻旧案最坚实的一步!
她放下剪刀,对着北方(父亲流放之地)的方向,缓缓跪倒在地,重重磕了三个头。父亲,您在天之灵看到了吗?女儿……女儿和靖王殿下,没有辜负您的期望!我们正在一步步,洗刷沈家的冤屈!
激动过后,便是更深的冷静。她知道,这只是开始。王崇焕根基深厚,绝不会轻易倒台。太子虽被禁足,但其势力仍在。而且,经此一事,对方的反扑必然会更加疯狂。
她想起库房中那可疑的白色粉末,想起端阳节那阴毒的“相思子”,心中警铃大作。她如今的处境,恐怕比之前更加危险。
果然,当日下午,司制司内便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一名与沈青澜同时入宫、平日关系尚可的宫女,在搬运一批贵重丝线时,“不慎”滑倒,不仅摔坏了膝盖,更将好几匹价值不菲的织锦污损。
张司制闻讯赶来,查看现场后,眉头紧锁。那宫女哭诉是自己不小心,但眼神却不时瞟向站在一旁的沈青澜。
沈青澜心中冷笑,这手段并不高明,无非是想制造事端,给她安上一个“管理不力”或者“克扣同僚”的罪名。她上前一步,平静地对张司制道:“司制大人,此事发生在奴婢管辖范围内,奴婢难辞其咎。请大人允许奴婢彻查此事,包括丝线领取记录、经手人员,以及……这位姐姐近日是否接触过什么特别的东西,导致手脚无力。”
她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目光清澈地看向那名摔倒的宫女。那宫女在她的注视下,眼神闪烁,低下头去。
张司制何等精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她深深看了沈青澜一眼,道:“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查明。务必水落石出,公正处置。”这既是信任,也是考验。
“奴婢领命。”沈青澜恭声道。她知道,在这深宫之中,她不能有丝毫退缩,必须迎难而上,才能站稳脚跟,才能继续与宫外的他并肩作战。
风波暂平,但沈青澜知道,真正的暗流,才刚刚开始涌动。她抚摸着那盆兰草细长的叶片,仿佛能从中汲取到力量。幽兰生于空谷,不因无人而不芳。她沈青澜,亦将在这险恶的宫闱中,绽放属于自己的光华,直至沉冤得雪,直至……与他携手,看见那片海晏河清的盛世景象。
朝堂雷霆暂息,宫闱暗流愈急。逆袭之路,已见曙光,但前路,依旧漫长而艰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