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关键的突破来自瑞士。徐文康通过国际律师协助,成功开启赵文彬的保险箱,取出一枚微型SD卡。数据分析显示,其中包含数百小时通话录音、加密邮件备份,以及一段视频??画面中,六名“汇贤会”核心成员围坐圆桌,举杯庆祝某项政策流产,背景墙上赫然挂着“汇贤会成立十周年纪念”横幅。
证据齐备。
但我们不能贸然公开。
“汇贤会”早已渗透司法体系,贸然提交材料只会被压下或销毁。我们必须让公众成为盾牌,让舆论成为法庭。
于是,我做出一个前所未有的决定:启动“全民见证计划”。
我们将所有证据拆分为七大部分,分别交由七位独立记者保管,每人仅掌握片段。同时约定,在同一时间??**下周一上午十点整**??同步发布内容,并通过区块链技术进行哈希值存证,确保无法篡改。
更重要的是,我邀请全港市民参与监督。任何人只要注册邮箱,即可获得一份“公民观察员证书”,并实时接收更新。短短四十八小时内,超过二十三万人报名。
媒体称其为“香港史上最大规模民间司法行动”。
然而,就在行动前夜,意外发生。
阿杰失踪了。
他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中环地铁站,监控显示他进入男厕后再未走出。警方调取周边摄像头,发现一辆无牌黑色七人车在附近停留十七分钟,随后高速驶离。
我立即召集团队紧急会议。
“会不会是‘汇贤会’动手了?”阿豪咬牙。
“不排除。”徐文康脸色铁青,“但更可能是内部泄密。我们这边知道完整计划的,不超过五个人。”
我盯着会议室白板上的人员名单,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陈伯年说有三位悔过的成员,可我们只联系上两个??黄启昌和赵文彬。第三个,曾庆堂,他真的可信吗?”
话音未落,手机响起。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接通后,传来一阵杂音,接着是一个沙哑的声音:“阿琛……救我……我在……鲤鱼门……废弃冷库……”
是阿杰!
信号断断续续,背景有滴水声和金属回响。我迅速定位通话IP,结合地理特征分析,锁定了?鱼涌一处已停用的海鲜加工厂。
“带上装备,马上出发。”我对阿豪说,“不要报警,这次,我们必须自己解决问题。”
深夜十一点,我们潜入厂区。铁门锈蚀,围墙布满涂鸦。冷库深处寒气逼人,走廊尽头传来微弱呻吟。我们循声而去,在一间冷冻室内发现了被绑在椅子上的阿杰,嘴唇发紫,手腕有勒痕。
“是谁干的?”我一边剪断绳索一边问。
“曾庆堂……”他牙齿打颤,“他叛变了!他说只要交出录音原件,就能保我们不死……但我没说藏匿地点……”
我心头一震。
曾庆堂果然不可信。他提供线索是为了引我们入局,趁机夺取证据。
“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汇贤会’准备启动B计划??刺杀两名关键证人,制造社会恐慌,然后以‘维护稳定’为由,推动紧急状态法案,冻结所有调查。”
这不是商业斗争,已是政变。
我们连夜转移所有证据副本,将原始资料加密上传至分布式网络节点,并通知七位记者提前发布。同时,我向廉政公署、联合国人权事务高级专员办事处、国际透明组织同步发送预警函,附上部分非敏感证据摘要。
第二天清晨六点,第一篇报道上线。
《汇贤会黑幕曝光:十二人掌控港岛命脉逾二十载》
《忠记创始人揭露系统性腐败,市民自发组建监督联盟》
《前高官忏悔录:我们如何合谋杀死一位正直商人》
全城哗然。
社交媒体瞬间爆炸,#拆解汇贤会成为热搜第一。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连茶餐厅服务员都在讨论“那个姓陈的年轻人是不是英雄”。
九点整,立法会外聚集上千市民,手持白花静坐请愿,要求彻查指控。十点整,七家媒体准时发布全部材料,铁证如山。
中午,曾庆堂宣布辞职,称“健康原因”。下午两点,警方拘捕两名涉案电工,证实2003年导航系统遭人为破坏。三点,财政司宣布成立特别工作组,审查“汇贤会”关联企业资产。
晚上八点,我在直播中公布了最后一段录音??是父亲生前最后一次通话,对方问他是否愿意“合作”,父亲只回了一句:“我陈德海宁可死,也不跪着赚钱。”
弹幕瞬间静止,继而化作漫天泪雨。
“陈伯年今日凌晨于医院病逝,临终前签署认罪谅解书。”
“邓天雄现身廉政公署,递交三十年来收受利益清单。”
“陆振邦宅邸被搜查,查获大量境外账户文件。”
风暴已达顶峰。
但我没有松懈。
因为在所有人庆祝胜利时,我收到了一条新消息??来自周叔:
>“阿琛,你父亲真正的遗嘱,不在家里,也不在公司。
>它藏在铜锣湾码头第47号仓库的地砖下,编号D-12。
>他说,只有当‘忠记再次面临灭顶之灾’时,才能打开。”
我驱车前往码头。
夜色深沉,海风呼啸。我蹲在D-12位置,撬开地砖,取出一只防水铁盒。打开后,里面没有金钱,没有合同,只有一封信和一枚旧式船用罗盘。
信上写着:
>“吾儿阿琛:
>若你看到此信,说明你已走到我当年的位置。
>江湖险恶,但人心尚温。
>这枚罗盘,陪我走过七十二趟远航,从未迷失方向。
>因为它指向的从来不是北方,而是初心。
>忠记可以倒,但不能弯。
>你可以输,但不能骗。
>记住,真正的强大,不是打得过多少人,而是扛得住多少诱惑仍选择走直路。
>爹爱你。”
我抱着罗盘,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没人比我更懂港岛江湖。
因为它从来不属于最强的人,而属于最不肯低头的那个。
而现在,我终于明白??
我也曾想妥协,也曾想逃。
但只要想起父亲站在甲板上的背影,想起母亲在病床上握紧我的手,想起陈伯年在遗书中颤抖的笔迹,我就知道:
这一仗,必须打到底。
哪怕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