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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23章暗涌(1 / 2)

第0023章暗涌(第1/2页)

衡阳路的喧嚣被林默涵抛在身后,化作远处模糊的警笛声,如同野兽的低吼,预示着风暴的临近。他裹紧身上那件沾染着血污与咖啡渍的工装,鸭舌帽的阴影遮住了大半个面孔,只露出线条紧绷的下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左臂伤口传来的尖锐刺痛,但这疼痛却奇异地让他保持清醒。他知道,自己此刻就像一枚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孤舟,必须立刻找到下一个避风港。

苏曼卿的果决与牺牲,为他赢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那壶滚烫的咖啡,泼出的不仅是灼人的液体,更是一个同志用生命书写的忠诚与决绝。林默涵将这份沉重压在心底,化为脚下更加急促的步伐。他没有丝毫停留,穿过几条狭窄的巷弄,利用街边小贩的摊位和往来的人流作为掩护,警惕地观察着身后。确定没有尾巴后,他拐进了一家名为“清心”的茶行。

茶行的门脸不大,却古色古香,空气中弥漫着铁观音与冻顶乌龙混合的醇厚香气。柜台后,一位戴着老花镜的老人正在分拣茶叶,正是地下党员、“清心茶行”的老板陈伯。

“老板,来包上好的冻顶乌龙。”林默涵的声音沙哑,却带着特定的节奏。

陈伯抬起头,浑浊的眼睛在看到林默涵的瞬间,闪过一丝精光。他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从身后的货架上取下一只青瓷茶罐,动作不紧不慢。

“这茶,是今年的新茶,香气足,回甘长。”陈伯一边说着,一边将茶罐放在柜台上,用一块蓝布仔细包好。

在包茶叶的过程中,他的手指在蓝布下极其隐蔽地动了动,一张小小的纸条,已经夹在了茶叶包中。

“先生看着面生,是外地来的?”陈伯一边包,一边看似随意地问道。

“嗯,从高雄过来,做点小生意。”林默涵接过茶叶包,指尖触碰到那张隐藏的纸条,心中微定。

“路上辛苦。”陈伯递过一个火柴盒,“我们店里的火柴,划得特别顺。”

林默涵接过火柴盒,里面装的不是火柴,而是一把钥匙。

“多谢。”他付了钱,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走出茶行,林默涵没有立刻打开茶叶包,而是按照陈伯的暗示,走进了一条僻静的巷子。他从火柴盒中取出钥匙,打开了一扇不起眼的木门。门后,是一间位于二楼的小阁楼,这是组织在台北的又一个备用联络点。

阁楼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但胜在干净、安全。林默涵反锁上门,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他将茶叶包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拆开,取出了那张纸条。

纸条上,是陈伯苍劲有力的字迹:“风紧,转移。‘青松’在大稻埕‘福安颜料行’等你。切记,走水路。”

林默涵的目光在“青松”二字上停留了片刻。他知道,“青松”是组织派来接替“老渔夫”与他联络的新上线。高雄的网络几乎被连根拔起,他急需与上级取得联系,汇报情况,接受新的指示。

“走水路”,意味着放弃陆路和空中可能存在的严密盘查,从淡水河乘船前往大稻埕。这无疑是最安全的选择,但也充满了未知的风险。

林默涵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窗外,是纵横交错的屋顶和晾晒的衣物,远处,淡水河的粼粼波光隐约可见。他需要休息,需要处理伤口,更需要为接下来的行动制定周密的计划。

他从随身的帆布包里,取出急救包,再次为自己左臂的伤口消毒、包扎。然后,他拿出那本随身携带的《唐诗三百首》,从夹层中取出女儿林晓棠的照片。照片上的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笑得天真烂漫。他用指尖轻轻抚过女儿的脸颊,低声呢喃:“晓棠,爸爸很快就能回家了。”

片刻后,他将照片重新放好,从包里拿出一个微型的化学试剂瓶和一张极薄的滤纸。他将滤纸浸入试剂中,然后小心翼翼地覆盖在陈伯给的那张纸条上。

片刻之后,纸条上原本空白的地方,渐渐显现出一行用米水写成的、更加隐秘的字迹:“‘影子’身份未变,小心‘滴水刑’。”

林默涵的瞳孔骤然收缩。

“影子”,是潜伏在敌人内部的同志代号,此前提供过关键情报。这行字意味着,那位同志依然安全,仍在发挥作用。

而“滴水刑”,则是台湾军情局第三处处长魏正宏的“杰作”。这是一种残酷的审讯手段,将犯人固定在椅子上,让一滴一滴的水,以固定频率,持续不断地滴在犯人的额头上。起初只是轻微的不适,但随着时间推移,这种单调而持续的刺激,会让人精神崩溃,最终吐露一切。

陈伯的警告,无疑是指向了魏正宏。这个阴鸷的对手,不仅手段残忍,而且心思缜密,是潜伏在台湾岛上最危险的猎手。

林默涵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意识到,自己面对的,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身份暴露危机,而是一场与这位冷酷特务头子的正面交锋。他必须更加小心,更加谨慎,才能在这场猫鼠游戏中,赢得一线生机。

夜幕降临,台北城华灯初上。林默涵在阁楼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开始整理自己掌握的所有情报。高雄的溃败,张启明的叛变,老赵的牺牲,苏曼卿的被捕……这些碎片化的信息,在他脑海中被一一串联、分析。

他推测,敌人目前掌握的线索,还停留在“沈墨”这个身份上。他的真实姓名、具体任务,以及与大陆方面的联络方式,魏正宏应该还不得而知。否则,此刻的台北,早已是天罗地网。

这是一个机会。

他必须在魏正宏彻底摸清他的底细之前,与“青松”接上头,将“台风计划”的核心情报传递出去,并为下一步的行动,找到新的立足点。

午夜时分,林默涵换上一身普通的渔民打扮,将发报机的核心部件拆解后,藏入一个装鱼饵的竹篓底层,上面覆盖着腥臭的鱼内脏。他戴上一顶破旧的斗笠,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阁楼。

淡水河的夜,带着一股潮湿的水汽。林默涵混在一群准备出夜海的渔民中,登上了驶向大稻埕的渡船。船舱里充斥着鱼腥味和汗臭味,他蜷缩在角落,斗笠压得极低,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渡船缓缓离岸,朝着对岸的灯火驶去。林默涵的目光,投向了远处的淡水河口。他知道,自己正驶向一个新的战场,那里有新的同志,新的任务,也有新的、更加凶险的挑战在等待着他。

而此刻,在军情局第三处的审讯室内,灯光亮如白昼。

苏曼卿被反绑在一张冰冷的铁椅上,头发凌乱,脸上带着几道淤青,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像淬了火的钢,明亮而坚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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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对面,魏正宏穿着一身笔挺的军便服,正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副金丝眼镜。他的动作优雅而从容,仿佛不是在审讯犯人,而是在进行一场高雅的艺术品鉴赏。

“苏小姐,”魏正宏终于戴好眼镜,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我们又见面了。我得说,你今天的‘表演’非常精彩,那壶咖啡,差点把我这位从日本宪兵队学来‘滴水刑’的教官都给烫着了。”

他站起身,走到苏曼卿面前,俯下身,近距离地打量着她:“我很好奇,一个弱女子,哪来的这么大的勇气?是为了钱?还是为了情?”

苏曼卿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正中魏正宏的皮鞋。

魏正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他直起身,用鞋尖挑起苏曼卿的下巴,眼神变得阴冷:“硬气?很好。我最喜欢硬气的人。因为我知道,再硬的骨头,也总有被磨碎的时候。”

他直起身,拍了拍手。

一名特务立刻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放着一个装满水的玻璃瓶,瓶口连接着一根细细的橡胶管,橡胶管的末端,是一个可以精确控制水滴速度的阀门。

魏正宏拿起那个装置,熟练地调整了一下,一滴水珠便从管口凝聚,然后,“嘀嗒”一声,精准地滴在了苏曼卿的额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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