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定国公之孙徐勇林,看着他颤抖着写下求救信,朱慈烺的目光又缓缓扫过剩下的纨绔——这些人或缩着脖子不敢抬头,或偷偷用眼角余光观察他的神色,一个个满脸惶恐,再无往日的嚣张。他清了清嗓子,接连叫出八位侯伯爵之子的名字,声音清晰而有力,回荡在包房内:“安远侯之子柳承业、临淮侯之子李轩、成安伯之子郭明、东宁伯之子焦亮……你们几人,依次出列!”
被点到名的纨绔不敢迟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排成一列,脑袋垂得更低,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朱慈烺根据后世对这些勋贵家族的了解——哪些家族靠兼并土地积累了巨额财富,哪些家族因挥霍无度导致家境中落,再结合他们平日的穿戴、出手阔绰程度,精准判断出各家的家产情况,为每人合理索要赎金。
家底丰厚如安远侯柳祚昌家族,柳家在江南有上千亩良田,还垄断了当地的丝绸生意,朱慈烺开口便是二十万两;家境稍逊如成安伯郭祚永家族,郭家虽有爵位,却因几代人不善经营,产业缩水严重,便要求拿出五万两;而介于两者之间的临淮侯、东宁伯等家族,则根据实际情况,分别索要十万两到十五万两不等。
朱慈烺心里打得门儿清:所谓“合理”,绝非随意定价,而是要精准拿捏各家的底线——既要让他们能拿得出银子,又不会让他们轻易放弃这些子弟。这些纨绔中,不少人并非勋贵嫡子,只是旁支子弟,若是索要过多,超过家族对他们的“价值评估”,家族很可能会为了保全核心利益而放弃他们,那样反而得不偿失;可若是索要过少,又达不到充实军饷的目的,还会让这些勋贵觉得“代价太小”,日后依旧纵容子弟作恶。
至于那七八个文官后代,包括顺天府尹李士祯的儿子李得水,朱慈烺统一索要五万两,这更是经过深思熟虑的结果。文官家族虽不像勋贵那样有世袭爵位和大量田产,却多靠贪污受贿、经营商铺积累了不少财富,五万两银子对他们而言,虽不是小数目,却也能凑得出来。更重要的是,文官远比勋贵谨慎,他们深知崇祯皇帝对贪腐的厌恶,若是要价太高,他们即便拿得出银子,也会担心此事被皇帝知晓后追责,反而可能破釜沉舟,联合其他官员反抗,甚至暗中勾结外敌,那样只会给自己惹来更大的麻烦。
眼下,朱慈烺的首要目标是整顿军队、扩充实力,尽快将建奴赶出关外,挽救大明危局,不能因在京师搜刮银子而失了民心,更不能逼得勋贵与文官联合起来对抗自己——毕竟,他手中目前只有几千护国军,根基未稳,还需步步为营,稳步推进自己的计划,不能急于求成。
这边刚敲定所有纨绔的赎金,让他们各自写下求救信,签下字据,不等锦衣卫上前将人押往秘密据点看管,楼下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夹杂着士兵的呐喊、百姓的惊呼,声音越来越近,显然是有人朝着酒楼而来。
很快,负责暗中保护朱慈烺的锦衣卫千户徐良,急匆匆地从楼梯跑上来,脸色凝重地禀报:“小爷,不好了!顺天府尹李士祯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把君再来酒楼团团包围了!他们在楼下高呼要抓‘乱民’,还说要放箭强攻,您看该如何处置?”
朱慈烺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语气却依旧平静:“来了多少人?带队的除了李士祯,还有其他人吗?”
“大约一千人左右,大多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兵,还有一些像是勋贵家的家丁!”徐良脸上满是担忧,连忙补充道,“小爷,对方人多势众,您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要先让锦衣卫暗中护送您从后门离开?”
朱慈烺淡淡一笑,摇了摇头,转头看向身边的黄得功、孙应元等将领,问道:“本宫之前给你们发的连发手铳,都带在身上了吗?”
众将齐声应道:“带了!小爷放心,五城兵马司那帮只会欺压百姓的废物,就算来一万人也没用!咱们的连发铳射速快、威力大,只要一齐开火,保管他们吓得四散而逃,想追都追不上!”话语中满是自信,丝毫没把五城兵马司的士兵放在眼里。
“不可大意。”朱慈烺收敛笑容,语气瞬间严肃起来,眼神中带着几分凝重,“小爷不想让麾下任何人出现非战斗减员。五城兵马司虽弱,但人数众多,且不知咱们有连发铳这等利器,若是他们不顾一切强攻,难免会有伤亡。更何况,背后说不定有人在暗中盯着,想借这次机会试探咱们的实力,甚至对本宫不利。”
旁人或许觉得他小题大做,可朱慈烺心里清楚,他如今手握兵权,又在朝堂上提出整顿吏治、改革军队的主张,早已成了许多勋贵、贪官眼中的“眼中钉”“肉中刺”,不排除有人会借“抓乱民”的名义,暗中对他下黑手,哪怕不能成功,也能败坏他的名声。
“踏踏踏……”楼下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是五城兵马司的士兵在调整阵型,紧接着,一个粗犷的声音高声喊道:“楼上的乱民听着!识相的赶紧下来投降!把扣押的公子爷们交出来!不然我们就开弓放箭,把你们全都射死在里面!到时候,别怪我们不客气!”
黄得功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撸起袖子就要冲出去——这些人竟敢在皇太子面前如此放肆,还敢威胁要放箭,简直是活腻了!他对着朱慈烺抱拳道:“殿下,让末将出去!杀他们个人仰马翻,让他们知道咱们东宫卫队的厉害!”
孙应元和周遇吉也立即上前请命,眼神中满是战意:“殿下,末将愿与老黄一同前往!定要让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付出应有的代价!”
“稍安勿躁。”朱慈烺抬手制止了他们,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本宫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有多大的胆子。随本宫一起出去看看。若是有人胆敢对东宫卫队和本宫动手,本宫定要灭他九族!”
这一句话,瞬间让躁动的众将冷静下来——殿下亲自出面,便是对这些人的最大震慑,无人再敢反驳,纷纷退到朱慈烺身后,做好随时护卫的准备。
周遇吉手持佩刀,眼神锐利如鹰,走在最前面,为众人开路;胡宝和岳洋各持一把AK步枪,枪身漆黑,透着冰冷的杀气,一左一右护在朱慈烺身边,手指紧扣扳机,随时准备开火;黄得功、孙应元紧随其后,双手握拳,目光凶狠地盯着楼下;东宫卫队的将士们则有序地跟在后面,一个个身姿挺拔,眼神坚定,身上带着刚从战场上下来的肃杀之气,浩浩荡荡地走出了包房,站在二楼走廊上。
刚经历过昌平之战、德胜门之战的将士,身上自带一股久经沙场的肃杀之气。众人在二楼走廊一站,那股无形的杀气瞬间蔓延开来,如同寒冬的寒风,吹得楼下的五城兵马司士兵浑身发凉,不少人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刀枪,却不敢抬头直视楼上的人,纷纷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原本整齐的阵型也变得有些混乱。
朱慈烺的目光缓缓扫过楼下,只见一群身穿青色制服的五城兵马司士兵,簇拥着两个身穿蟒袍的武勋和一个身穿绯色官服的文官——文官头戴乌纱帽,面容狰狞,正怒目圆睁地盯着楼上,显然就是顺天府尹李士祯;而那两个武勋,一个身材微胖,一个身材高大,朱慈烺一眼便认出,正是阳武侯薛濂和临淮侯李弘济,他们的儿子薛豹、李轩都还被扣押在包房里。
看到包房里的人终于走出来,为首的文官——李士祯立即高声喝道:“一群胆大包天的乱民!竟敢在京师作乱,扣押勋贵子弟!快把那些孩子放了,立即跪地投降!不然等我们冲上去,定要让你们尝尝万箭穿心的滋味,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听这口气,再结合对方的官服和身边的武勋,朱慈烺便确定此人正是顺天府尹李士祯。一个文官不好好处理政务,反而与武勋勾结在一起,带着士兵围堵酒楼,想来平日里也做不出什么好事,定然少不了贪污受贿、欺压百姓的勾当。
他冷冷一笑,声音清晰地传到楼下,带着几分嘲讽:“李士祯,你的口气不小,胆子更大!竟敢带着五城兵马司的人,围困君再来酒楼,阻碍本宫办事,你可知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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