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士祯听到对方直接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仿佛自己才是犯错的人,顿时大吃一惊——他本以为楼上的只是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乱民,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认识自己,难道身份不简单?
他本想立即下令让五城兵马司士兵冲上去抓人,救出儿子李得水,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对方既然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还敢如此镇定,说不定背后有大人物撑腰,还是先搞清楚对方的底细再说,免得不小心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引火烧身。
他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楼上的少年——少年身穿一身月白色丝绸便装,面容清秀,却眼神锐利,气场强大,总觉得有些眼熟,可一时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李士祯在京师为官多年,见过不少勋贵子弟、高官后代,却从未见过如此有气势的少年。
李士祯强压下心中的疑惑,语气冰冷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口出狂言,自称‘本宫’?难道你和这些乱民是一伙的,想借着虚假身份吓唬本官不成?”
朱慈烺虽上过几次朝,可每次都身穿皇太子龙袍,端坐在御座之上,与文武百官隔着一段距离,且他登基不久,不少官员还没来得及记住他的容貌。如今他穿着一身普通的丝绸便装,又站在二楼,距离较远,李士祯一个三品文官,平日里在朝堂上根本没有机会近距离接触皇太子,自然认不出他。
而李士祯身边的阳武侯薛濂和临淮侯李弘济,隶属于五军都督府,平日里主要负责京营事务,很少参与朝会,更是从未见过朱慈烺的真容。他们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一家酒楼里,与当朝皇太子对峙,还敢扬言要放箭射杀对方,若是知道真相,恐怕早已吓得瘫倒在地。
二人见李士祯迟迟不下令,反而和一个少年啰嗦个不停,顿时急了——他们的宝贝儿子还在“乱民”手里,多耽误一分钟,儿子就多一分危险!薛濂忍不住上前一步,对着李士祯催促道:“李大人,救人要紧!别跟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顽童浪费时间!赶紧下令让士兵冲上去,救出孩子们再说!”
李弘济也跟着附和,语气中满是焦急:“是啊!李大人,咱们人多势众,还怕收拾不了一群乱民?再拖延下去,要是孩子们受了伤,咱们怎么向其他勋贵交代?”
在两个侯爷的不断催促下,李士祯也顾不上多想了——儿子的安危要紧,无论楼上的少年是谁,都不能阻拦他救人。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狠厉起来,对着麾下士兵一挥手,高声下令:“所有人听令!立即冲上去拿人!凡是违抗者,格杀勿论!救出公子爷们,本官重重有赏!”
随着顺天府尹一声令下,五城兵马司的士兵们像是打了鸡血一般,纷纷手持刀枪,朝着君再来酒楼的楼梯涌去,一个个面露凶光,嘴里还喊着“抓乱民”“救公子”的口号,场面混乱不堪。
东宫卫队的将士们见对方真的敢动手,纷纷握紧手中的武器,刚想冲过去堵住楼梯,黄得功、孙应元、周遇吉三人已经抢先一步,纵身跳到楼梯口,站成一排,如同三座铁塔,挡住了士兵的去路。
十几个率先冲上二楼的士兵,还没来得及举起手中的刀,就被三人一脚一个踹了下去——黄得功的力气最大,一脚将一个士兵踹飞出去,撞在后面的人群中,砸倒了一片人;孙应元和周遇吉也不甘示弱,动作迅猛,眨眼间就将冲上来的士兵全部打退。
楼下的士兵躲闪不及,被砸倒了一大片,惨叫声、呼喊声此起彼伏,现场顿时乱作一团,原本整齐的冲锋阵型瞬间溃散,士兵们再也不敢轻易上前,纷纷往后退,眼神中满是恐惧。
其实,只要朱慈烺亮出皇太子的身份,李士祯、薛濂等人定然会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如此放肆,甚至会跪地求饶。可朱慈烺却迟迟没有表态,对他来说,这些人蹦跶得越凶越好,做得越过分越好,这样他才有足够的借口,将这些勾结在一起、危害百姓的蛀虫一网打尽,既能清除朝堂隐患,又能震慑其他心怀不轨的人。
就在这时,“砰砰”两声清脆的枪响突然传来,打破了现场的混乱——枪声尖锐,带着巨大的威慑力,让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纷纷朝着枪声来源望去。
紧接着,大批身穿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从街道两侧的商铺、巷口中涌了出来,动作迅速,训练有素,很快就将五城兵马司的人马团团包围起来,形成了一个严密的包围圈,水泄不通。
锦衣卫指挥佥事李若琏和锦衣卫同知高文采,手持一把黑色的驳壳枪,枪身泛着冷光,并肩站在锦衣卫队伍最前面,眼神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他们冷冷地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尤其是李士祯、薛濂、李弘济三人,沉声下令:“奉皇太子殿下旨意,将这些意图谋反、围困东宫的逆臣拿下!反抗者,格杀勿论!”
“喏!”锦衣卫将士齐声应和,声音洪亮,震得人耳膜发疼,他们立即抽出腰间的绣春刀,朝着李士祯、薛濂等人冲了过去,动作迅猛,如同猛虎下山。
薛濂和李弘济知道此次行动可能会有冲突,随身带了不少家丁——这些家丁都是常年习武的壮汉,平日里跟着主人欺压百姓,也有几分战斗力。见锦衣卫要抓人,这些家丁立即拔出刀,挡在薛濂和李弘济身前,上前阻拦锦衣卫,嘴里还喊着“谁敢动我家大人”的口号。
“砰砰砰!”这一次,李若琏和高文采没有再警告,直接扣动扳机,连开数枪——子弹呼啸着穿过空气,精准地击中了冲在最前面的五名家丁。家丁们惨叫一声,应声倒地,鲜血瞬间染红了地面,眼神中还带着难以置信的恐惧。
剩下的家丁和那些忠于李士祯的五城兵马司士兵,哪里见过如此威力巨大的武器,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再也不敢反抗,纷纷扔下手中的刀枪,四散奔逃,生怕下一个倒下的就是自己。原本围堵酒楼的一千多人马,瞬间溃散,只剩下李士祯、薛濂、李弘济三人,呆立在原地,脸色惨白如纸。
李士祯看着倒在地上的尸体,又惊又怒,手指着李若琏和高文采,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李若琏!高文采!你们竟敢擅杀大明士兵和勋贵家丁!目无王法!本官一定要向陛下弹劾你们!让陛下治你们的罪,诛你们的九族!”
李若琏和高文采闻言,不禁相视一笑,眼神中满是嘲讽,语气中带着几分怜悯:“欢迎李大人弹劾!不过,在弹劾我们之前,你还是先想想,你们带着士兵围困当朝皇太子,意图对太子不利,又该当何罪?是灭九族,还是灭三族?恐怕,这不是你们能选择的。连皇太子殿下都认不出来,还敢在这里叫嚣,无知,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