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菜市口,往日里便是处决人犯之地,今日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刑台不远处,一座临时搭建的简易高台拔地而起,高台以坚实的木柱为架,铺着厚重的红毯,两侧悬挂着明黄色的绸缎,彰显着皇家的威严。崇祯皇帝身着玄色龙袍,端坐在高台中央的宝座上,神色威严,目光如炬地扫视着下方的人群;皇太子朱慈烺则穿着银白色的储君朝服,坐在崇祯身侧,身姿挺拔,眼神平静地看着刑台上的两名囚犯,仿佛早已习惯这般场面。
高台之下,满朝文武百官按照官职高低依次站立,队列整齐。那些清晨在皇极殿被廷杖的大臣们,此刻个个面色苍白,衣衫上还沾着未干的血迹,每挪动一步,屁股上的伤口便传来钻心的疼痛,让他们忍不住龇牙咧嘴,却不敢有丝毫怨言,只能强撑着站在百官之中,被迫观看即将开始的凌迟之刑。他们低垂着头,眼神躲闪,不敢与高台上的皇帝和皇太子对视,显然还未从清晨的震慑中缓过神来。
高台四周,威武营和虎贲军的将士们手持长枪,腰佩利刃,排成整齐的队列,严密地守护着高台的安全。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面容冷峻,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的人群,哪怕是人群中一丝细微的骚动,都会被他们敏锐地捕捉到。阳光洒在他们的盔甲上,反射出冰冷的寒光,让周围的百姓不敢轻易靠近,无形中形成了一道威严的屏障。
高台外围,看热闹的百姓人山人海,挤得水泄不通。他们大多穿着粗布衣衫,脸上带着生活的疲惫,却难掩心中的好奇与愤怒。不少人是特意从城郊赶来的,只为亲眼看看那个屡次率军侵犯京畿、烧杀抢掠的建奴额驸扬古利究竟长什么样,顺便瞧瞧那个敢起兵造反、扰乱大明秩序的流寇首领高迎祥是何许人也。人群中不时传来议论声,有人咒骂建奴的残暴,有人痛斥流寇的恶行,气氛热烈而凝重。
当刑台上的两名囚犯被押出来时,人群顿时安静了片刻,随后爆发出更大的骚动。百姓们的目光纷纷聚焦在扬古利身上。他留着建奴标志性的金钱鼠尾辫,额头前的头发被剃得精光,只在脑后留着一小撮辫子,脸上布满了横肉,眼神凶狠,模样极为丑陋。百姓们一眼就认出,这便是那个祸害京畿的建奴额驸,顿时怒火中烧,纷纷从地上捡起腐烂的菜叶,朝着扬古利扔去,口中还高声怒骂:“鞑子太丑陋了!竟然还敢跑到咱们大明的地盘上烧杀抢掠,简直是丧心病狂!打死这个鞑子!千刀万剐这个建奴!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腐烂的菜叶像雨点般落在扬古利身上,有的还砸在他的脸上,散发出阵阵恶臭。扬古利想要躲闪,却被绳索牢牢地捆在木柱上,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菜叶落在自己身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眼中满是屈辱与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而站在另一侧木柱上的高迎祥,则明显被百姓们冷落了。高迎祥身材高大,穿着一身破旧的囚服,脸上带着几分桀骜不驯的神色,可百姓们只是随便看了他几眼,便又将目光转回到扬古利身上,连一句责骂都没有给他。高迎祥心中顿时有些不爽,暗自嘀咕:“老子好歹也是闯军的首领,也是敢跟大明朝廷对着干的人物,怎么就没人关注老子?这些百姓也太不给面子了!”
凌迟之刑,在大明虽有记载,却极为罕见,很多百姓只是听说过这种酷刑的残忍,从未亲眼目睹过;而那些养尊处优的高官们,更是连杀人场面都少见,更别提凌迟了。今日能亲眼见证这样的刑罚,无论是百姓还是官员,心中都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好奇,有恐惧,还有对囚犯的愤怒。
崇祯皇帝坐在高台上,目光扫过下方的百官,深知此次凌迟不仅是为了惩罚高迎祥和扬古利,更是为了震慑那些心怀不轨的贪官污吏。他对着身边的太监低声吩咐了几句,太监连忙高声传旨:“陛下有旨!今日凌迟之刑,百官必须睁大眼睛,亲眼看着刽子手一刀一刀行刑!若有大臣敢低头不看,或是故意躲闪,即刻罢官夺职,遣返回乡,永世不得录用!”
旨意传出,百官们顿时大惊失色,一个个脸色更加苍白。他们本就对凌迟之刑心存恐惧,如今还要被迫全程观看,这对他们来说无疑是一种折磨。可君命难违,他们只能强打起精神,抬起头,目光僵硬地看向刑台,心中暗暗祈祷行刑能快点结束。
扬古利用力摇了摇头,甩掉脸上沾着的腐臭烂菜叶,目光看向对面木柱上的高迎祥。他见高迎祥身材魁梧,神色镇定,没有丝毫畏惧,反而正目光炯炯地盯着自己看,心中不禁有些好奇,忍不住开口问道:“对面的南蛮,你是何人?为何会和本额驸一样落得如此下场?”
高迎祥听到“额驸”二字,顿时皱起了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他常年在陕西、河南一带征战,从未与建奴有过任何接触,根本不知道“额驸”是什么意思。他上下打量了扬古利一番,见对方留着奇怪的辫子,说话口音也与中原人不同,忍不住嗤笑一声:“额驸?你是建奴的额驸?这额驸和你娘有什么关系?老子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鬼话!有本事就说人话,别在这里装腔作势!”
扬古利没想到高迎祥竟然连“额驸”都不知道,顿时觉得对方愚昧无知,无奈地摇了摇自己留着金钱鼠尾辫的大光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真是粗鲁无知!本额驸乃是我大清老汗的女婿,是尊贵的皇室成员!像你这样的草莽匹夫,自然不懂这其中的尊贵!”
“哈哈哈!”扬古利的话音未落,高迎祥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声中满是嘲讽,“原来是野猪皮的女婿!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人物呢!告诉你,老子乃是闯军首领高迎祥!我闯军与明军争斗,那是大明的内部之事,与你们这些关外的野人无关!你们不好好在自己的地盘上待着,为何要入关祸害我大明的百姓?若是早些时日让老子遇到你们这些建奴,老子定然会率领麾下兄弟,将你们揍得落花流水,让你们知道我闯军的厉害!”
扬古利闻言,顿时勃然大怒,脸色涨得通红,厉声反驳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也敢在这里大言不惭!若不是我大清在你们流寇即将被明军剿灭之时,屡屡率军入关劫掠,牵制明军的兵力,你们这些流寇早就被明军清理干净了!还轮得到你在这里耀武扬威?”
“放你老娘的癞蛤蟆狗臭屁!”高迎祥也怒了,对着扬古利破口大骂,“老子就算是被明军杀光,也绝不会让你们这些野人入关劫掠!你们这些建奴,入关就是为了抢夺我大明的粮食、钱财和女人,别以为老子不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你们这群蛮夷,迟早会被我大明剿灭,永世不得翻身!”
高迎祥和扬古利在刑台上吵得不可开交,唾沫星子横飞,活像两个市井泼妇在吵架。朱慈烺坐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幕,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这两个人都已是阶下囚,马上就要面临凌迟之刑,竟然还有心思在这里争吵,实在是荒唐。
可崇祯皇帝却没有朱慈烺这般轻松的心情,他坐在宝座上,脸色越来越阴沉。在他看来,刑场乃是大明的威严之地,高迎祥和扬古利作为阶下囚,竟敢在此放肆争吵,简直是对大明皇权的蔑视,更是不给自己面子!他猛地一拍面前的桌案,厉声喝道:“来人!准备动刑!每人刮他们两千刀!我倒要看看,是朕的刀快,还是他们的嘴硬!”
扬古利听到“两千刀”,顿时浑身一颤,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恐惧取代,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他早就听说过,明国的凌迟之刑极为残忍,有人甚至被刮了三千多刀才死去。他生怕自己再多说一句话,会激怒崇祯皇帝,导致自己被多刮几刀,那样的痛苦,他实在无法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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