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你别骂我了。”
严冬本来还想说点儿什么的,看着严佳年情绪不太对劲,严佳年说喜欢他凶不是瞎说,小少爷从来没被骂哭过。而且严冬没觉得自己真骂他了,屏幕上小少爷眼眶都红了,看模样是忍着才没哭。
严冬心软,问他:“怎么了,不舒服?”
本来严佳年还忍着,严冬语气一软下来他猛地吸了吸鼻子,往墙上一靠,顺势就靠着墙坐在地上,看着手机上的严冬都变模糊了,眨了眨眼掉下来点儿泪。
严冬也一愣,想自己刚刚语气是不是真的太凶,怎么还真哭了。顿时什么气都没有了:“小年,是不是头疼,房间号发给我我给你买点解酒药。”
严佳年一个劲儿摇头,他哭起来就收不住,也有酒精的作用,哭得严冬也沉默下来,在沉默里,严佳年突然叫他:“严冬。”
严冬应:“嗯,哥在。”
严佳年就说:“严冬,你去年一个人在长沙,心里是不是也觉得很委屈?”
严冬没想到严佳年是在想这个,他刚想开口,严佳年自顾自打断他:“你有过吗,你委屈过吗,严冬,你以前有没有过哪怕一瞬间会想,要是没有严佳年就好了,要是没有严佳年,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想去哪儿去哪儿,赚的钱都能自己花。”
严冬委屈过吗?
严冬不得不承认,严佳年有个词用得很好,在严佳年成长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严冬就是用这样的一种“献祭”心态来对待严佳年。
严冬最后一次跟命运的对赌很成功,叔叔阿姨是很好的父母,他们知道严冬对“父母”的抗拒和阴影,尽管有着正规完整的领养手续,法律意义上他们就是严冬的爸爸妈妈,但严冬不愿意叫,他们从不逼迫,仍然拿严冬当亲儿子对待。
虽然他们都知道,严冬还是不信任他们,好像不叫爸妈的话,再一次被抛弃也不会伤心似的。
严冬九岁的时候,阿姨怀孕了,一家人都很高兴,连严冬都很高兴。他当时并不是高兴于自己有弟弟,而是因为知道叔叔阿姨备孕许久,一直想要自己的孩子,所以这个孩子来了他就替他们高兴。
那时阿姨把严冬叫来,女人抓着严冬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笑着对严冬这么说:“小冬,阿姨给他起好名字了,严佳年,怎么样?男孩女孩都可以用。”
严冬小心翼翼,手几乎不敢动,只是点头:“很好听。”
女人看着他:“知道为什么叫这个名字吗?”
严冬摇头。
女人一直笑着:“瑞雪兆丰年,你叫严冬,他叫佳年,你是个好孩子,他也一定会是个好孩子的,对吗?”
严冬至今都绝对无法忘记他当时的感受,他的手都要颤抖,嗓子眼发紧,慢半拍似的,愣愣地看着女人的笑脸。
他总以为严冬这个名字是个十分无关紧要的名字,虽然严冬从不在意,可叔叔姓严,他是冬天捡来的,所以他就叫严冬,多么无关紧要的一个名字。要是他是夏天捡来的,他就叫严夏了,所以严冬从不觉得他的名字有何意义,严冬这两个字很随便地可以被替换成任何字眼。
就像党小六,跟严冬差不多时间进孤儿院的那批孩子全都姓党,按着年龄分个一二三出来,他就叫党小六了。
但这一刻,严冬的意义变成了瑞雪兆丰年,严冬后头就得跟着一个严佳年。
这是多么紧密的、不可替代的接纳和认可,完整而无憾。
那时候的严冬有不敢相信,有受宠若惊,有茫然无措,他竟然下意识摇头,想要拒绝,想说不行,不能把你的孩子放在我的名字后面,不可以。女人却轻轻牵起严冬的手,安慰他:“小冬,我相信你,你第一次开口跟阿姨说话,说的是你会当一个好哥哥,我始终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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