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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这代王倒是够识时务的,只是,不知道其他宗室藩王看到他这封奏疏,作何感想。”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嘲弄。
兵部尚书江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鄙夷,真是丢尽了赵氏皇族的脸面!
李子扬却是笑着躬身道:“代王此举,若是传出,怕是在诸位藩王中再无一援手。”
太后只是嗤笑一声,便继续道:
“下一个。”
老太监又拿起第二份奏疏。
这份奏疏,比代王的厚了不止一倍,洋洋洒洒,竟有万言之多。
老太监才念了四分之一,太后便没耐心听完,直接拿了过来,一目十行地扫视着。
看着看着,她脸上的轻蔑,渐渐化为了一抹玩味的笑意。
“这个宁王,倒尽是小聪明。”
她将那份万言书随手丢给李子扬。
“你们也看看。”
李子扬和江泰凑过去一看,两人脸上的表情也变得精彩起来。
这份奏疏,通篇对周王之事,只字未提。
反而是用数千个字,详细无比地阐述了宁王自己是如何的“罪孽深重”。
说他教子无方,导致次子斗鸡走狗,不成大器。
说他治下不严,导致封地内前几天有几户人家闹矛盾,大打出手。
说他德行有亏,连府里后院的一口老井都枯了,定是上天对他的警示。
最后,他恳请太后和陛下看在他身为先帝子嗣的份上,饶恕他这些“滔天大罪”。
江泰看得眉头紧锁,怒道:“他这是什么意思?阴阳怪气!分明是在表达对太后您处置周王的不满!”
“江尚书稍安勿躁。”
李子扬拉住了他,转向太后,分析道:
“宁王这是两头都不想得罪。他既不敢为周王求情,怕惹怒太后您。又不想痛骂周王,怕在宗室里失了人心。”
“所以,他只能用这种法子,装疯卖傻,企图蒙混过关。”
“说到底,不过是个首鼠两端,胆小如鼠的老狐狸罢了。”
“哼,老狐狸。”
太后冷哼一声,凤眸中寒意闪烁,
“他这是心里有怨气,又不敢说,索性就来个装傻充愣,和稀泥。”
“先不管他,继续念下一封奏疏。”
她说着,目光落在了第三份奏疏上。
老太监极有颜色的立马将奏疏拿起,不过,在看到是谁写的奏疏后,他没有立即念,而是小声的说了句:
“太后娘娘,这份奏疏,是燕王的。”
“哦?燕王的?”太后那张保养得当的脸上,轻佻了一下眉头。
随后道:“先不念,拿来给我看看。”
老太监闻言,立即将手上拿着的奏疏,躬身递交给了太后娘娘。
太后接过,脸上有几分郑重。
燕王……
是诸多藩王里,她最关心的。
相比于代王的谄媚和宁王的滑头,这个手握军功,在军中颇有威望的藩王,才是真正的心腹之患。
她展开奏疏,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渐渐地,她脸上那慵懒的神色收敛了。
眉头,也微不可察地皱了起来。
一旁的江泰时刻注意着太后的表情,见她面色不对,心中一紧,立刻踏前一步,声如洪钟!
“太后!莫不是燕王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他眼中杀气毕露,狠狠道:
“燕王久在军旅,凶悍善战,素有威名!”
“若他真敢出言不逊,便是心怀怨望,图谋不轨!”
“臣请命,即刻调集京营兵马,联合北营边军,南北夹击,先发制人,一举荡平燕王府,以绝后患!”
“江尚书,稍安勿躁。”
太后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江泰还想再说什么,但嘴张了张,却没再吐出一个字来。
暖阁内,再次陷入安静。
只有太后翻阅奏疏的轻微沙沙声。
许久,许久。
太后才终于将那份奏疏缓缓放下,闭上眼,靠在软榻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江泰和李子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不知过了多久,太后才重新睁开眼。
只是,她眼中非但没有江泰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反而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意味。
“这份奏疏,写得很有意思。”
太后将奏疏递给李子扬,“你们都看看吧。”
两人连忙上前,凑在一起,仔细看了起来。
一看之下,两人都是一愣。
奏疏的开篇,竟也是对太后的赞颂之词,夸她临朝称制,是定国安邦的定海神针。
但话锋一转,却说他听闻周王之事,感到“震惊”与“不敢置信”。
紧接着,便是燕王因为这份“不敢置信”而提出的一连串的“可能性”。
他说,周王封地邻近匪患,所谓“私募兵勇”,会不会是为了剿匪安民,为朝廷分忧?
他说,周王性情豪爽,所谓“勾结匪类”,会不会是为了招安那些亡命之徒,化解地方祸乱?
字里行间,都在暗示周王或许并无谋逆之心,一切都是一场“天大的误会”。
于是,自然而然的衔接到了奏疏的后半段。
也就是将矛头直指告发者,周王次子赵宏业的这段内容。
他质疑赵宏业素有夺嫡之心,其言辞是否可信,其动机是否纯粹,请求太后明察。
最后,他请求太后为了“天家亲情”和“祖宗法度”,能够复核此案,派遣钦差详查。
并且在末尾郑重声明,若周王谋逆罪证确凿,他燕王赵明哲,愿为马前卒,亲率燕地兵马,为太后和陛下讨伐国贼!
整篇奏疏,滴水不漏,却又饱含人情味和自身态度。
江泰看得心中惊讶,嘴上说道:“燕王这封奏疏,倒是挑不出毛病。”
李子扬的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
他本以为燕王一介武夫,会选择硬顶,或是像宁王一样和稀泥,却没想到,对方竟能写出如此水平的奏疏。
“呵呵。”
珠帘后,传来了太后的一声轻笑。
“之前,我只觉得燕王莽撞了些。”
“这封奏疏,倒是让哀家多认识了一下这个燕王。”
“没想到他是一个如此重情重义,却又拎得清大义的人。”
“这种人,暂时还可以不管。只要不把他往绝路上逼,他不会反。”
随后,太后又翻看了几位藩王的奏疏,大多都是些和稀泥或者表忠心的陈词滥调,她看得意兴阑珊。
直到,她拿起了湘王的奏疏。
只看了几行,太后的脸色,就瞬间变得铁青。
𝟸 ⑥ 𝟸 𝙓 Ⓢ . 𝒞o 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