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唇微抿,唇角线条如刀刻般锋利,透着一股不近人情的疏离。然而当他垂眸时,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却莫名柔和了那份冷峻,显出几分孤高清寂的意味。
晨光斜映在他侧脸上,勾勒出如玉般温润的轮廓,偏又因那冷然的神色而显出几分不可亵渎的凛冽。
官服领口露出一截修长的脖颈,肤色冷白如瓷,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脉,更添几分禁欲清冷的气质。
柳长风今日一袭胭脂色织金锦袍,衣襟处用暗银线绣着连绵的折枝纹,行动间流光隐现,更显灼灼其华。
他难得将长发半束,一支赤金嵌红宝的如意簪斜插鬓间,簪尾垂落的细碎金链随着步伐轻晃,在冷白的面容上投下细碎光斑。
外罩的玄纱大氅随风扬起时,露出内里朱砂红的衬里——那颜色艳得像是蘸了左子舟药箱里最珍贵的辰砂画就。
两人一个似寒冰,一个如烈火,引得远处的小姐们频频侧目。
要是平时柳长风定要抛个媚眼过去,或者撑开手中折扇耍一把帅了,可今日却老老实实低着头看着脚下。
因为他前面正是右相刘文柏。
刘文柏正对这个刚回京城的儿子训话:“一个月前就写信往回赶了,为何昨日才到?从山阳到京城就这点儿路程,唤作别人已经跑两个来回了......”
柳长风撇撇嘴:“一个月前写信,又没说什么时候到......”
刘文柏倏地扭头:“你说什么?”
柳长风连忙改口:“我说父亲教训的是。”
刘文柏气咻咻转过头,他堂堂右相,在朝堂上说话那也是说一不二的,偏偏生了个混球儿子。
还拐走了他最得意的学生。
一旁几位阁老正在低声交谈。
杨大人捋着花白胡须,目光却不时瞟向宫道:“听说西域进贡的焰火里,混了些新奇玩意儿?”
张侍郎轻咳一声,袖中手指比了个“三”:“三日前,御林军夜巡时在火药库逮着个龟兹匠人。”
他声音压得更低,“那匠人临死前喊了句‘月满则蚀'......”
柳长风侧着身子,竖起耳朵听得认真:“‘月满则蚀'?那是什么意思?”
张侍郎听到声音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听途说,道听途说而已......”
刘文柏轻咳一声:“宫廷重地,莫要胡说。”
张侍郎低头应下:“是。”
话音未落,礼炮突然轰鸣——宫门大开,御林军齐声高喝:“百官入朝!”
柳长风还想问什么,也只得作罢。
百官后,便是各家女眷。
礼部尚书周大人携嫡女周芷兰下轿时,正遇上兵部侍郎家的双胞胎姐妹。
两位小姐今日都着了粉色衫裙。一个簪金丝蝴蝶,一个佩银线海棠,倒像对精巧的瓷娃娃。
周芷兰抿唇一笑,从袖中取出个绣着《兰亭序》的香囊系在腰间——这是她特意为今日诗会准备的。
“快看!”人群突然骚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