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停时,押解队伍重新上路。贾芹瘫在囚车里,望着天边的彩虹突然哭了起来,哭声像被踩住的猫:“我对不起贾府啊......那年在江南盐商那里拿的东珠,其实是给兵部侍郎的......还有去年漕粮损耗,是我......”
茗烟没再听下去。他知道这些话迟早会传到京城,传到宝玉和黛玉耳中。只是此刻看着长江滚滚东流,他突然想起黛玉临行前的叮嘱:“人心比江湖更深,凡事多留个心眼。”原来这世间的风雨,比江南的梅雨还要缠人。
第二折 荣府深宅暗流急
荣国府的抄手游廊上,贾政正背着手踱步,青布袍的下摆扫过廊柱上的青苔。
廊下的锦鲤在红鱼缸里乱撞,搅得水面上的浮萍东倒西歪,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刚收到江南来的密信,说贾芹在押解途中招供了不少陈年旧事,其中竟牵扯出前几年修建大观园时的木料贪腐。
“老爷,宝二爷来了。”小厮的声音打断了贾政的思绪。他转过身,看见宝玉穿着件月白长衫站在月亮门边,手里拿着本账册,想必是为江南的案子而来。
“坐吧。”贾政指了指廊下的石凳,自己却依旧站着,“江南的事,你都知道了?”
宝玉将账册放在石桌上,翻开其中一页:“贾芹招供的木料款,儿子已经查过了。当时负责采买的是赖大的儿子,确实多报了三千两,不过这钱......”他顿了顿,“大部分用在老太太的寿宴上了,只有小部分进了私囊。”
贾政的脸色沉了下去:“你是想替他们遮掩?”
“儿子不敢。”宝玉抬头直视着父亲,“只是赖大是府里的老人,母亲的陪房,若是贸然处置,怕是会惊动内宅。不如先将他调离采买岗位,让林之孝接管,暗中查访其余贪腐,免得打草惊蛇。”
廊外的石榴树突然落下几朵红花,落在贾政的脚边。他盯着那些花瓣看了半晌,终于点了点头:“就按你说的办。但有一条,若是再查出别的问题,无论是谁,一律按家法处置,不许徇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