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贾母看见宝玉和黛玉,脸上的愁容散了些,招手让他们过去,"快过来暖阁里坐,外头风大。"
黛玉挨着贾母坐下,紫鹃连忙给她披上件素色披风。"老太太,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母叹了口气,没说话。贾政放下茶碗,声音沉得像块石头:"刚才周瑞家的来报,江南织造局让人捎信,说咱们派去的人......在半路上失踪了。"
"失踪了?"宝玉猛地站起来,"怎么会失踪?是不是遇到了劫匪?"
"不像。"贾政摇摇头,"织造局的人说,那几日江面上很太平,没听说有劫匪。而且......而且他带的箱子也不见了,像是自己走的。"
黛玉的手指猛地收紧,帕子被攥出深深的褶子。她想起父亲留下的那些信,若是落到坏人手里,不仅贾政的清白难保,恐怕还会牵连更多的人。"会不会是......被人掳走了?"
"不好说。"贾政的脸色越发难看,"现在江南那边乱得很,忠顺王府倒了台,好些人都想趁机捞好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正说着,贾琏掀帘进来,脸上带着酒气,却掩不住眼底的慌乱:"父亲,老太太,刚才......刚才宫里来了人,说是......说是让咱们把府里的账目整理一下,过几日要派人来查。"
"查账目?"贾母猛地坐直了,"好端端的,查什么账目?"
贾琏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说是......说是查咱们跟忠顺王府的往来,虽然之前的事查清了,可......可皇上还是不放心,想再看看。"
屋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自鸣钟滴答作响,敲得人心头发紧。宝玉看着黛玉苍白的脸,突然想起她昨夜说的梦,梦见一片漆黑的江水,有个人在水里挣扎,手里紧紧攥着个箱子。
"别担心。"宝玉握住黛玉的手,她的手冰凉,还在微微发抖,"不会有事的,那些账目都清清白白,查也不怕。"
黛玉点点头,却没说话。她知道,贾府的账目哪有什么清清白白,这些年铺张浪费,收受贿赂,早就亏空得厉害,若是真查起来,恐怕比盐案还要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