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民笑道:“如此就好说,一千条棉被先拖着李际遇,他也不是一个滥杀无辜之人,三日内搞到这么多棉被,这已经是我们的极限。”
李愍点头:“我自会和他解释,到时再拖几日。但这样也只是饮鸩止渴,并不能让贼寇土崩瓦解啊?”
周怀民道:“我是这样的想法,只要嵩山里的乡民愿意来巩县做工吃饭,我便愿意替乡民折色包税。”
李愍眼睛一亮,但随即又黯淡下来,狐疑道:“这会不会太麻烦你?”
张国栋笑道:“县尊,我们也是为了挣钱,只是没有像别的乡绅那么贪罢了。愿意从利润里面拿出一些替村民包税。”
李愍恍然,这才对嘛,我说巩县的赋税怎么完的这么快,肯定是被他包税了。
他想通了,狂喜道:“妙啊!”
“哪个村民愿意在山中风餐露宿的,若周会长能替他们包税,一是解了我这边的苦难,好给府里交待。”
“二是解了村民的苦难,我也是怜悯,但心有余力不足。”
“如此一来,此消彼长,嵩山土寇的部众自会消减。”
“只是该如何做起?”
农会总务堂知事黄必昌道:“此事容易,只需县尊动笔发下榜文即可。让无力缴纳赋税的村民,来这里保民大营,此处距登封也不太远,我们会沿途设站,引导村民来此。贵县再派得力师爷和税吏,来此核对,来一户,我们包一户。你们押解走。”
李愍连连摆手:“不,不,账目和银在你们这里就好,到时直接押解到府。周会长的信誉,我是知晓的。如果你们运到登封,就是白送给李际遇。”
几人干笑两声。
李愍刚回到登封第二日,一千条棉被便从巩县运来,拉走了粮食。
他抚摸着仓房里一条条新棉被,直摇头感叹。
这周怀民有本事,有信用。别的都不说,只说这棉被,这年月可不是谁能随便拿出这么多棉被的。自己县为啥就没有这种出众的士绅?
便下发榜文,告知县民,去巩县做工包税一事。
三日后,李际遇果然来取,李愍费了一番口舌,拖延了些时日再送剩余之数,把他哄走。
其实李际遇也是随口一说五千条,他没想到这李愍是个实在人,真的凑了一千条棉被。
带着意外之喜,回去把棉被发放给有功的部众家属。
部众大多为不识字的穷苦村民,领取后美滋滋的拆解开麻绳,打开棉被,里面掉出一张纸来。纸上有字,也不认识,但也没关系,还画着画呢。
画上一男一女,和两三个孩子围坐桌旁,开怀大笑,桌上尽是好馍好菜,还垒着三个元宝。
有的村民也就看一下,存放起来当擦屁股纸用。
有的村民刚好身边有识字的人,好奇问道:“这上面写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