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记之前接踵而至了那么多事情,还不知道出了多少血,依照知府那个不给银子不办事的德性,就不信他还敢往枪口上撞。
“就算马记有背景,他也没证据啊,”谢樱又夹了一筷子糖醋鱼,挑出几根大刺,“最重要的是,在长安,马记的家业虽然比我们大,但并没有大到不可取代的地步。”
本地人,诬告,中等阶级,眼前没什么通天枝,妥妥的待宰肥羊。
何况还是一只已经被割了几块肉的肥羊。
但很遗憾,马老板冷静下来之后智商回归,并没有傻乎乎将自己往官府面前送,而是请了好几家交好的掌柜商议对策。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马老板唱念做打一番,声泪俱下:
“几位老哥哥,兄弟在这长安城,跟各位哥哥一起做了这么多年生意,期间也难免起过龃龉,但眼下竟被一个小娘们儿抢了风头,兄弟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啊。”
“岂止是你咽不下去,咱们谁能咽的下这口气?”有老板也是一脸气愤,“早知道就不让她加入我们行会了。”
“她是什么人,一个凭着姿色做暗门子,在路边支个摊子卖羊毛毯出身的贱货而已,那些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还都穿她做的衣裳。”
“咱们这买的棉布都是本土棉布,她弄个什么松江棉过来,卖的价格还低,岂不是破坏咱们的市场行情?”
“就是,”马老板打着酒嗝说道,“各位老哥哥想想办法,若是不除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咱们日后如何在这长安城做生意呢?”
袁记的掌柜捻了捻胡须,几人低语一番。
“要说料子有问题,那就都有问题,就不信那帮疯狗还能抓出老弟你一个人不放?”
袁老板低语一番。
“袁老板这法子甚好,就算一计不成,也能移开众人的视线,此谓围魏救赵,”一个文人模样的老板笑道。
……
“夏装就剩下这最后几件了,咱们低价处理算了,夏季的羊毛都下来了,我这次带了不少,趁早上秋装抢占市场,”芸惠建议。
谢樱想了想:“我觉得不太行吧?要是被低价卖了,会不会影响咱们明年的销量?”
“说的也是,卖不出去咱们留着自己穿也行,没必要非得将东西全卖了,”芸惠话锋一转,“话说回来,自打小姐去年在化姜那边大量收各种羊毛制成品之后,又添了许多人靠做这个过活。”
“你猜猜我这回过去,都看见什么了?”
谢樱:“你看见什么了?”
“我这次过去,看见许多男人都学着织毯子了,”芸惠笑道,“女人们摆弄织机,男人们就在一边纺线。”
“对了,李总兵还说,去年鞑靼进犯的频率都小了些,估计是对面有些牧民也用这个法子来钱,”芸惠耳语,“要是有能安稳来钱的营生,谁愿意刀口上舔血?”
“可惜这种事儿,被人知道了是要掉脑袋的,”谢樱叹息,“入秋后,你先在铺子这边支应一阵子,我准备回京城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