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羽望着香案上的姜糖,忽然想起幼年大病时,大伯母背着他走了三十里山路求医,自己在她背上听见的,正是此刻她压抑的啜泣。他展开竹简,让所有人看见 "亲属犯禁" 篇新增的小字:"罚不是为了痛,是为了让规矩长成护佑大家的篱笆。"
"李二哥你看," 张虎突然举起块烤焦的姜糖,"昨日大伯母值夜时,把烤糊的糖都挑出来了,说不能坏了咱们的招牌。" 他转向林羽,眼中闪着敬佩,"她连烤焦的糖都要记在《败作档案》里,比我这器械组的汉子还认真。"
李二的脸红了,挠着头嘟囔:"我不是针对长辈,就是怕规矩松了......规矩没松。" 林羽指向大伯母胸前的监守牌,"但规矩里该有暖意,就像咱们的滴灌竹筒,既引水灌田,也让竹筒在冬天不被冻裂。" 他望向大伯,"明日起,烦请大伯担任工坊监事,专管亲属犯禁的事,可好?"
大伯愣住了,手中的旱烟杆 "当啷" 落地。老人弯腰捡起烟杆,却发现杆头不知何时被张虎刻上了麦穗纹 —— 那是农社监事的标志。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释然:"好,好!老朽就当这铁面监事,看哪个亲族敢再坏规矩!"
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伯母新换的蓝布衫上。她摸着胸前的监守牌,牌角的梅花在阳光下舒展,竟与小穗画的山雀尾羽相似。周婶突然走上前,往她手里塞了把新晒的桂皮:"这是按你记的《监守日志》收的,火候正好,拿回家给大哥熬汤吧。"
是夜,大伯母家的土炕上,驱寒汤的香味混着艾草气息。大伯盯着妻子胸前的监守牌,忽然伸手摸了摸牌角的梅花:"这针脚,倒像她年轻时绣的嫁衣裳。别碰!" 大伯母拍开他的手,却忍不住笑了,"明日还要去香料房,得让大伙看见,我老吴家的人,错了就认,认了就改。" 她望向窗外的祠堂,灯火通明,隐约可见林羽在竹简上记录的身影,"羽儿这孩子,比他爹还像个当家人......"
三日后的晨会上,大伯母首次以监守身份公示香料库存。她捧着账本的手不再发抖,声音清亮:"桂皮存量二十三斤,八角十七斤,今日新增晒干的艾草五斤 ——" 她指向账本最后的签名,"监守人:吴刘氏,连带监事:吴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