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交辞职报告第三天,我正在胖子租的小公寓里帮他收拾东西。
这家伙东西不多,但每样都当宝贝。
那套茶具得用三层报纸包,几本从食堂大师傅那里抄来的菜谱要装塑料袋,连个掉漆的老保温杯都得仔细擦干净。
"小锋,你说咱接下来去哪儿落脚?"胖子一边往纸箱里塞东西,一边问我。
"先找个地方住下,然后慢慢琢磨。"我说。
"反正不急,咱有的是时间。"
正说着,门铃响了。
胖子去开门,回来时脸色有些古怪:"小锋,师父来了。"
我走到门口,表叔站在楼道里。
还是那身灰中山装,还是那张满是沧桑的脸,但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眼神里有股子严肃劲儿。
"表叔?"我有些意外,"您怎么来了?"
"有人想见你。"表叔说话言简意赅。
"就你一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
"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我回头看看胖子,他正站在客厅里,脸上满是担心。
"没事。"我对他说,"你继续收拾,我去去就回。"
"小心着点。"胖子点头。
我跟表叔下楼,一辆黑色的红旗CA7220停在胡同口。
车牌看不清,但从车的气派就知道,坐这车的人级别不低。
表叔帮我拉开后座车门,自己坐到副驾驶。
司机是个不说话的中年人,从头到尾一声不吭。
车子无声启动,穿过北京冬天的街道。
透过车窗,我看见行人都缩着脖子,哈着白气,急匆匆赶路。
...
车开了大概二十分钟,最后停在后海附近一个小胡同里。
这胡同窄得只能过一辆车,两边是老北京的四合院,红门灰瓦,都有些年头了。
车停在一个不起眼的门前,门上只挂着块小木牌,写着"静心斋"三个字,字体端正,像某个老先生的手笔。
"进去吧。"表叔说。
"他在里面等你。"
"您不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表叔摇头。
"这是你们的事。"
我推开那扇厚木门,里面是个小院子。
院子收拾得很干净,几棵光秃秃的枣树立在那里,树下有个石桌,上面落了些雪花。
穿过院子,是间传统茶室。
屋子不大,但收拾得很雅致,墙上挂着几幅字画,角落摆着盆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