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签的表面呈现出一种淡淡的银灰色调,仿佛被岁月轻轻抚摸过。它的边缘有些许磨损,显示出它曾经被频繁使用的痕迹。而在书签的一角,有一个小小的缺瓣,就像被人不小心折断了一般。
如今,这枚书签静静地躺在沈星晚的掌心,缺瓣处恰好与她无名指上的戒痕相映成趣。那戒痕在银色的光芒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仿佛是一个隐藏在深处的秘密等待着被揭开。
素描本簌簌翻动。2003年夏天的蝉鸣突然穿透纸页——画中少女趴在老藤椅上午睡,月白旗袍下摆沾着鸢尾花粉,后颈的针灸疤被刻意绘成北斗七星。
"你偷看我睡觉?"沈星晚用书签尖戳他手背。
顾言的耳尖漫上绯色。那年他借口画静物,实则将药疹未愈的她锁在视线里。画纸边角的潦草德文批注此刻才被读懂:「星光落在过敏原上」。
翻到末页时,夹着的诊断书飘落。2003年9月3日,沈星辰的死亡证明被折叠成纸船,船帆处抄着半阙《葬花吟》。顾言摸到背面的凹凸,就着日光看清是沈星晚用指甲刻的:「姐姐变成星星了」。
"那天我躲在阁楼画完的。"她将纸船浸入洗笔筒,墨色晕染开当年未落的泪痕,"用的是林主任的口红。"
画室忽然灌进穿堂风。未系牢的素描本哗啦翻到某页——戴呼吸机的少女躺在ICU病床,监护仪曲线被绘成银河星轨。顾言认出这是父亲的手笔,画旁批注着:「小晚的第十三次过敏休克」。
沈星晚突然咳嗽着撕下画页。纸张碎裂声里,顾言看见她后颈疤痕渗出组织液,在晨光中泛着珍珠母的光泽。当他伸手欲扶时,她却转身撞翻颜料架,钴蓝色泼上两人交叠的衣摆。
"别碰!"她攥着半幅残画后退,"这些都是病毒......林主任说的......"
顾言踩住翻滚的调色盘,橄榄绿在柚木地板拖出长痕。他忽然扯开衬衫,露出腹肌上增生的疤痕:"那年火灾,你也是这样说的。"
沈星晚的瞳孔在阴翳中收缩。记忆如倒流的胶片——十五岁的顾言撞开实验室气密门,飞溅的硫酸在皮肤蚀刻出永生印记。而她蜷缩在仪器台下,腕间监测环闪着濒危的红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