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冉推着星玥的轮椅轧过门槛,机械臂举起强光手电。光束扫过西墙的博古架时,星玥忽然发出幼猫般的呜咽——残缺的相框里,五岁的双胞胎正蜷在苏绣屏风后,顾明玥的月白色旗袍下摆扫过她们发顶。
"妈妈在这里教我们分线。"沈星晚蹲身拾起绣绷,生锈的针尖还穿着半截褪色的桑蚕丝。当她试图扯动丝线,屏风后突然传来瓷器碎裂的脆响。
顾言的手杖尖已经挑开翻倒的绣架,尘封的保险箱静静卧在砖缝间。当星玥的机械手指触到密码盘,康复支架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轻响——她无意识输入的竟是保育室门禁密码。
泛黄的股权文件下压着靛蓝色锦盒。沈星晚解开缠枝纹绸带时,丝帛断裂声与记忆中的雨夜重合——二十年前被夺走的婚戒正躺在天鹅绒衬垫上,戒圈内侧的星轨刻痕里嵌着暗红色血渍。
"是妈妈手术前夜藏的。"沈星冉调出顾明玥的电子日记,全息投影中的女人正将锦盒塞进砖缝。她耳垂的珍珠坠子晃过镜头,与沈星晚此刻戴的竟是同一对。
突如其来的穿堂风卷起屏风残片,顾言的手杖堪堪挡住飞向沈星晚面门的木刺。当他扯过她手腕后退时,医用腕带的警报器擦过他敞开的领口,心跳监测仪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间奏出混乱的乐章。
星玥的轮椅突然撞到供桌,香炉灰簌簌落在康复支架上。当她伸手去掸,机械手指意外触到桌底的暗格——褪色的抗敏药瓶滚落脚边,玻璃内壁用血画着歪扭的星图。
"是妈妈的字迹。"沈星晚旋开结块的瓶塞,霉变的药粉洒在股权文件上,竟显出隐形墨水绘制的信托基金流程图。顾言的袖扣扫过纸面,铂金光泽照亮某个被圈画的账户编号——正是林静怡上周被冻结的海外账户。
雨势忽然转急,老宅的漏雨点在青砖地面汇成蜿蜒的溪流。沈星冉的机械臂举起防水布遮挡博古架,向日葵造型的接口处不断滴落润滑油,在股权文件上洇出向日葵形状的油斑。
“去东厢房避雨。”顾言面无表情地说道,手中的手杖微微抬起,杖尖准确无误地指向了回廊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