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其一,分营安置。凡有疾患者,另设一区,集中安置,饮食起居皆与健者分隔,以免‘秽气相染’。”
“其二,饮水务沸。令各伙房务必将饮用之水烧沸之后,再分与众人。沸水可去‘水中秽杂’,饮之或可少生腹中不适。”
“其三,恶灰去秽。恶灰有燥湿、去腐之效。可令各营广撒恶灰于茅厕内外、污秽堆积之处,既可‘去秽除臭’,亦可‘燥湿抑虫’。”
“其四,深坑远厕。如今营中茅厕多为浅坑,且离住处、水源过近。应下令深挖厕坑,远离水源与居住区,且每日以土覆盖秽物,或辅以恶灰,以促‘营地整洁’,减‘恶臭滋生’。”
“分营安置,恐人手不足,且易引发恐慌……”旁边一位吏员迟疑道。
“恶灰虽不贵,但如此大范围抛撒,耗费亦是不小……”另一人补充。
李斯接口道:“张吏,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人手不足,可抽调部分轻症者自理,或令各什伍内部相互照看。恶灰耗费,相比于工程停滞、徒役大量病亡之损失,孰轻孰重?至于饮水煮沸、深挖厕坑,更只需严明号令、加强监督即可。此四策并行,或不能立刻根除疾疫,但定能有效遏制其蔓延之势,稳住人心,保住工程元气。”
张泽沉吟片刻,猛地一拍大腿:“好!就依你之言!此事刻不容缓!”
他被李斯的果断和清晰思路打动,
“来人!传我令!即刻按李斯所言四策办理!各营监工、什长,若有执行不力、阳奉阴违者,严惩不贷!”
命令迅速传达下去,起初,徒役们对这些繁琐的新规矩颇有怨言,监工们也觉得多此一举。但几天之后,变化开始显现。营地里那股令人窒息的恶臭淡了许多。更重要的是,新发病的徒役数量,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
又过了七八日,营地里的恐慌气氛渐渐消散,倒毙的徒役几乎绝迹,大部分病患都已好转。
“真神了!”
“李吏真有本事!他一来,水准仪好了,现在连这要命的肚子疼都能治!”徒役们私下里的议论,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李斯的敬畏。那些原本对李斯将信将疑甚至有些轻视的工官、监工们,此刻看他的眼神也彻底不同了。
张泽更是长舒了一口气,心中对李斯的评价再次拔高。他立刻将此事详细写成报告,呈送给了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