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阿轩再过几天就要参加高考了,七七的心情愈发沉重。她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会影响到阿轩的考试,让他分心。七七不禁连连自责,觉得自己真是个累赘。
这些日子以来,七七为了照顾阿轩和阿宝,一直都很操劳。她的白发也在不知不觉中悄悄爬上了两鬓,原本年轻的脸庞也多了几分憔悴。
七七一脸严肃地对阿宝说:“阿宝,你以后别再来了。我一个人可以的,我能用一只手吃饭、上厕所,而且还能吃能睡呢。你就让女儿和儿子都回家吧,别让他们在这儿陪着我了。”
阿宝听了七七的话,心里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点了点头。然而,他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身把阿斗叫了过来。
“阿斗啊,你看七七现在这样,一个人确实有些不方便。你就留下来照顾她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就多照应着点。”阿宝对阿斗说道。
阿斗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哥,我这大马哈的性格,能照顾好七七吗?”
七七听到阿斗的话,直接摆了摆手,说:“阿斗,你还是别管我了,我自己能行。你就赶紧回家去吧,别在这儿添乱了。”
七七数着石膏上密密麻麻的指纹,像是在清点二十年来被揉碎的光阴。X光片在病床上摊成黑白森林,腓骨断成六截的裂痕像碎瓷,锁骨两处错位的骨茬顶破皮肉,连肩骨那道新伤都带着宿命感——二十年前她就是扛着这副单薄骨架,把阿斗从地摊摆进了二环黄金地段。
"妈你终于能歇歇了。"大女儿把录取通知书塞进她颈窝,油墨香混着消毒水味。小女儿举着手机直播,屏幕里挤满举着"七七加油"灯牌的陌生面孔。七七望着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忽然想起二十年前那个除夕夜,阿斗抱着她在冰天雪地里狂奔,只因她突然想吃热乎乎的关东煮。
石膏裙边还沾着血痂时,七七就开始用脚趾夹起画笔,在病床栏杆上勾勒新款包型。孩子们抢着给她当模特,把未完成的设计稿别在病号服上,笑得比中彩票还灿烂。阿斗送来的新平板里存着两千多张订单截图,备注栏里"七七加油"四个字被放大成暖黄的光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