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张泛黄的旧照片,摄于我车祸前一年,爸爸抱着继妹,身后是我们卖掉的老房子。
"好。"姐姐突然开口,声音平静得可怕,"我签放弃遗产声明,只要你们不再骚扰小川。"
后妈满意地离开后,姐姐抱着爸爸的遗像哭了。
她的眼泪滴在玻璃相框上,模糊了爸爸冷漠的脸:"爸,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小川的命,还不如你后娶的老婆重要?"
她的手指划过相框边缘,那里刻着妈妈当年买相框时的刻字:"全家福,1998年"。
那天回家,姐姐翻出压在箱底的结婚证。
她和陈默的结婚照上,两个人笑得像傻子,背景是他们租的小公寓,墙上贴着"未来五年计划":2023年买房,2024年要孩子,2025年带小川去北京。
现在,计划被红笔划得面目全非,旁边贴着张新的纸条:"2025年,小川能站起来;2026年,姐的债还清"。
我偷偷用她的手机给陈默发消息,却发现对话框停留在三年前:"默,对不起,婚戒当掉了,等小川……"
后面是无数个未发送的草稿。
原来在我看不见的角落,她早就把自己的幸福撕成了碎片,拼成了我和爸爸的活路。
褪色的工牌躺在抽屉里,像片风干的落叶。
当姐姐把它放进垃圾袋时,我突然抓住她的手:"姐,你的名字不该被扔进垃圾桶。"
她望着我,眼里有光在闪,那是我很久没见过的神采,像冬夜里的北极星,微弱却坚定。
有些身份会褪色,但爱不会。
就像她工牌上的名字,虽然不再闪亮,却永远刻在我心里,成为我在黑暗中摸索的坐标。
当电动车的提示音在凌晨响起,我知道,新的征程开始了——这次,换我带着她的工牌,在生活的泥潭里,一步一步,踩出希望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