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激光定位仪架到第三轨枕！”林野的声音像淬火的钢钉，掷地有声，惊得刘成差点撞翻三脚架。他手忙脚乱地扶正仪器，心脏狂跳不止，不明白这个平时沉默寡言的探伤工，今晚为何如此反常。
当红色激光点开始在挡板表面游走，如同嗜血的蚂蚁，寻找着猎物的薄弱环节时，异变陡生。量子墨水突然从挡板的夹层中渗出，墨绿色液体沿着钢轨纹路蜿蜒爬行，像是有生命的藤蔓，在月光下勾勒出二十八道深邃的波谷。林野的呼吸在防毒面具里凝成白霜，他认出了，每道凹陷都对应着档案室里标注“意外坠轨”的探伤工照片——老张坠落时扭曲的脊椎，小陈被碾碎的护目镜，还有实习生姜瑶沾满油污的工牌，此刻都在量子墨水的波纹中浮沉，仿佛他们从未真正离开，只是被困在了这钢铁的囚笼里，化作幽灵，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死亡的轨迹。
刘成突然踉跄着撞上信号箱，发出一声巨响，惊飞了远处栖息的夜鸟。公文包里的审批文件散落满地，在探照灯的光线下铺陈开来，像一张张死亡的请柬。林野弯腰捡起最上面那份，发现折痕形成的曲线与挡板天线形状分毫不差，就像用同一把尺子量出的死亡弧度。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瞬间窜遍全身。
当他的拇指按在红色批复章上时，一种微弱的震动传来。他心中一凛，猛地意识到什么，掏出微型检测仪一扫描，屏幕上赫然显示：微型发射器已启动。实时应力数据正化作摩尔斯电码，顺着钢轨那细微的、几乎不可见的裂缝，传向三十公里外的OMEGA数据中心。那些跳跃的电波在林野视网膜上烙下残影，他仿佛看见无数根银丝正从地下钻出，悄无声息地蔓延，将整条环城线编织成一张巨大而致命的蜘蛛网，而他，和所有在钢轨上行走的人，都是网中的猎物。
“他们想让整条环城线变成振动弦！”林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扯开挡板外壳，手指触碰到嵌在合金基座里的发射器时，一股寒意再次袭来。K78-237的刻痕在探照灯下泛着幽蓝，像某种深海生物的瞳孔，冰冷而无情。他突然用检测锤重重敲击挡板边缘，这一次，力道大了许多。1.5Hz的震动波如同惊雷，在金属内部轰鸣，将耦合剂震成细密的气溶胶，在空气中形成一幅复杂的三维全息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