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刚触碰到那细密的栅线,桌上的万用表指针突然剧烈震颤起来——开路电压0.37V,闭合回路后电流稳定在12mA。这个数值不算大,但对于维持某些低功耗模块的待机状态,却绰绰有余。林野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他想起三天前在161章的日志里发现的那个异常:本该在夜间休眠的射频模块,每天却诡异地消耗着0.15mAh的电量,而这个数值,正好与这块微型温差发电机的理论输出值完美吻合。更让他脊背发凉的是,当他用红外测温枪扫过电池仓时,负极板表面的温度竟然比周围环境高出3.2℃——而刘成的审批系统日志显示,他今天已经签署了12份文件。
“叮——”
手机在桌面震动起来,是张主任的消息:“省厅检查提前到明天,所有设备必须显示‘最佳状态’。”林野盯着屏幕上的字,后颈泛起一阵细密的凉意,如同有蛇在游走。他忽然意识到,这温差发电器的触发条件,或许就和刘成的签署次数息息相关——每天12次签字,对应12小时的待机供电,刚好覆盖了射频模块进行夜间数据回传的时段。
实验室的空调突然发出一声沉闷的嗡鸣,林野没关严的窗户漏进一阵穿堂风,带着夜露的微凉。他下意识伸手去关窗,指尖无意中碰到电池仓的瞬间,负极板表面的温度骤然升高。桌上的万用表疯狂地跳动起来:45℃…52℃…68℃…电流值也从12mA飙升至23mA,电池外壳上那个“K78-237”的钢印,竟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开始微微扭曲、变形。
“能量转化效率与伤损程度成正比…”他想起技术文档里那些模糊不清、语焉不详的记录,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兰星线事故时,K78-237钢轨的核伤深度是0.8mm,当时探伤仪的射频模块异常待机了整整14小时——那天的温差发电机,是不是也在疯狂地、不知疲倦地工作着?
更恐怖的发现接踵而至,如同多米诺骨牌般,将他推向一个更深、更黑暗的深渊。他用游标卡尺仔细测量电池的循环寿命:新电池标称500次充放电,而这块拆解下来的电池,仅仅使用了217次,其内部电阻却惊人地增加了37%。而在电池仓那个不显眼的夹层里,他翻找到半张被强力胶水粘住的检测报告,日期赫然是去年12月——“第37次审批文件油墨厚度:0.12mm,对应温差发电机老化速率系数: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