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君,您到底在和大王算计什么呢?”
渭阳君满心疑惑的看着许青,开口问道。
虽然他的才能不怎么样,但最简单的政治嗅觉还是有的。许青提前知晓郑国是间者,却一直隐忍不发,哪怕是有人故意用这件...
夜色如墨,月隐星沉。我躺在老旧木床之上,窗外风声簌簌,像是谁在低语。这间租来的小屋位于咸阳城外三里坡的边缘,墙皮剥落,屋顶漏雨,但胜在清净。半个月来奔波于医馆、官署、衙门之间,为父请命、为母求药、为弟筹钱入学,如今尘埃落定,反倒一时睡不着了。
脑子里翻腾的,不是今日办妥的琐事,而是那本自穿越以来便随身携带的《太初龟策经》。
它无封面,无署名,纸页泛黄如枯叶,触之却温润如玉。据我所知,此书乃上古卜筮之宗,可推天机、断吉凶、趋避祸福。半月前初临此世,尚不知秦政严苛、百家凋零,贸然开口论命,竟被巡街铁卫当妖言惑众抓进牢中。若非书中一页“坎位动而离火熄”,教我于子时三刻吐纳引气,激发出一丝灵光映照牢壁,显出“囚中有贵”四字谶语,怕是早已杖毙于狱中。
后来靠这一句谶语打动了一位老狱吏,他暗中帮我递了状纸,又托人联系了母亲旧识??现任廷尉府文书的赵叔。这才得以脱身,还顺便查清了父亲被诬告盗掘皇陵一事的真相:原是同乡豪族李氏觊觎我家祖传玉?,设局陷害。而那玉?……据说与百年前失踪的墨家机关图谱有关。
想到这里,我翻身坐起,从枕头下抽出《太初龟策经》,指尖轻抚书脊。忽然,书页自行翻动,停在一幅古怪图案上:中央一龟负碑,四周八爻旋转,隐隐有血纹渗出。
“又要预警?”我心头一紧。
正欲细看,忽听院外脚步声急促,夹杂着喘息与金属碰撞之声。我迅速吹灭油灯,藏身窗畔。片刻后,篱笆门“咔”地一声被人推开,一道黑影踉跄跌入,扑倒在泥地上。
我握紧匕首,正要出去查看,那人却挣扎着抬起头,月光映出一张熟悉的脸??竟是白日里刚见过的赵叔!
他左肩插着一支短箭,衣襟染血,手中死死攥着一块青铜残片。
“快……烧了它!”他嘶声道,“他们来了!墨家的东西……不能落在秦皇手里!”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马蹄轰鸣,火把连成一线,正朝这边逼近。
我冲出去将他拖进屋内,反手关上门,用桌椅抵住。“赵叔,你怎么会……”
“别问!”他咳出一口血沫,“听着,你爹的事是我帮你压下的,可现在……他们知道你看过《龟策经》了。秦皇已密令阴阳家出手,要在七日内找到‘天命之人’。而这残片……是最后一块‘九鼎裂纹图’,合起来能打开地宫秘藏。”
我浑身一震。九鼎?那是夏禹所铸,象征天下正统。传闻秦始皇统一六国后,熔毁八鼎,唯留一鼎镇咸阳,其余皆不知所踪。难道……
“为什么给我?”我声音发颤。
“因为你……能看见‘卦象之外的东西’。”赵叔艰难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铜铃,“这是墨家‘非攻令’,拿着它,去找桑海城外的‘孤竹书院’。院长姓宋,名不害,曾是墨翟亲传弟子……他会告诉你如何活下去。”
外面马蹄声越来越近,火光照亮了窗棂。
“来不及了。”赵叔苦笑,“我只能拖住他们一会儿。记住,龟策经不是工具,它是活的。当你真正面临生死抉择时,它才会显现真意。切记……勿信帝王,勿贪权势,趋吉避凶,方得始终。”
说罢,他猛地将青铜残片塞进我手中,转身撞开后窗,跃入夜色中。
几息之后,大门轰然碎裂。三名黑袍人鱼贯而入,面覆玄鸟面具,手持长剑,剑身泛着幽蓝光芒。为首者冷冷环视一圈,目光落在桌上尚未冷却的茶盏上。
“人刚走不久。”他低声说,“追。”
三人如鬼魅般掠出,直奔赵叔离去方向。
我蜷缩在床底,冷汗浸透衣衫。直到确认无人返回,才缓缓爬出。手中铜铃微凉,残片上的纹路却滚烫如炭。我再次翻开《太初龟策经》,那幅龟负碑图竟开始缓缓转动,八爻归位,化作一句谶文:
**“北行遇雪,南渡逢舟;东不成婚,西不葬丘。”**
什么意思?
我盯着文字,脑中电光石火??这是方向警示!北不可去,南或有援,东凶西死!
可我现在该往哪走?
思索间,忽觉掌心一痛。低头一看,青铜残片竟与皮肤融合,化作一道青色印记,形似鼎纹。与此同时,脑海骤然浮现一幅地图:中原大地之上,九处光点闪烁,其中八处黯淡,唯有一处在东海之滨熠熠生辉??桑海!
就是那里!
我迅速收拾行装,带上干粮、水囊和《龟策经》,将铜铃贴身藏好。临出门前,回头望了一眼这个住了半年的小屋。墙上还挂着母亲绣的平安符,桌上摆着弟弟临摹的《诗经》习字。我知道,这一走,或许再难归来。
踏出房门那一刻,寒风扑面。天空飘起了细雪,正如谶文中所言??北行遇雪。
我咬牙转向南方。
山路崎岖,积雪渐深。我昼伏夜行,专挑荒径小道。第三日清晨,抵达渭水支流畔。河面结冰未实,偶有裂响。正当我犹豫是否涉渡时,岸边芦苇丛中缓缓驶出一艘乌篷船。
船头立着一位蓑衣老翁,须发皆白,手持竹篙,眯眼望来:“可是要去桑海?”
我心头剧震:“您怎么知道?”
老翁不答,只轻轻一点篙,船便稳稳靠岸。“上船吧,有人付了十斤米的钱,让我在此等你三日。”
我迟疑片刻,还是登船入舱。舱内陈设简陋,唯有一张矮几,上置陶碗,盛着热姜汤。
喝下暖身,我才敢问:“是谁付的钱?”
“一个瞎眼姑娘。”老翁撑船前行,“她说你手上带着‘鼎魂’,若不死于途中,必成变数。”
我猛然想起赵叔提过的“非攻令”。莫非……墨家早已布局?
船行两日,绕开官道巡查,于一处隐秘渡口靠岸。老翁递给我一副粗布衣裳:“换上吧,前面就是函谷关外围,盘查甚严。记住,过了?山,往东南七十里,有座‘云梦泽’,泽中有岛,岛上竹楼便是孤竹书院。”
我拜谢下船,刚走几步,忽听身后传来低语:“孩子,你可知为何我能准时接你?”
我回头。
老翁望着流水,喃喃道:“因为我也曾收到过一本《太初龟策经》……可惜,我没听懂它的警告。”
我怔住。
待想追问,船已远去,唯余烟波浩渺。
换上布衣,我混入商旅队伍,顺利通过?山哨卡。沿途听闻,近日咸阳大索四方,凡精通占卜、通晓奇术者皆被拘押,传言秦皇欲炼长生丹,需采百家精髓。
更令人不安的是,阴阳家少司命亲自出巡,追查一名“手持龟书、身负鼎运”的少年。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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