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痕迹
那一声带着事後慵懒沙哑的「梅儿」,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冷言梅心中荡开层层叠叠丶难以平息的涟漪。他紧闭着双眼,任由泪水无声滑落,混入两人汗湿的交缠中。身体深处依旧残留着被彻底占有丶填满的酸软与炽热,耳边是寒默语沉重而满足的喘息,这一切都真实得让他心颤,又恍惚得如同一场易碎的梦。
寒默语似乎并未察觉到他汹涌的心绪,或许是察觉了却并不明白那意味着什麽。他就像一只饱食餍足的猛兽,带着纯然的亲昵与依赖,将脸更深地埋进冷言梅颈窝,蹭了蹭,模糊地咕哝了一声:「梅儿……暖……」呼吸逐渐变得均匀绵长,竟就着这样紧密相连的姿势,沉沉睡了过去。
他睡着了,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冷言梅身上,那不容忽视的炽热甚至还在微微搏动。冷言梅动也不敢动,生怕惊扰了这份失而复得的温存。他抬起微微颤抖的手,极轻丶极缓地,抚上寒默语汗湿的丶线条刚毅的背脊。指尖下是温热紧实的肌肤,充满了蓬勃的生命力,与记忆中那片冰冷死寂丶化为飞灰的触感,天差地别。
「默语……」他无声地唤着这个名字,声音哽咽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月光如水,静静流淌在两人交叠的身躯上,为寒默语小麦色的肌肤镀上一层清辉,也映亮冷言梅那张残留着情潮红晕丶却泪痕未乾的脸。他那头银白长发铺散在草地上,如同月下初雪,与寒默语墨黑散乱的发丝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他就这样静静躺了许久,直到寒默语在他体内完全软化丶滑出,直到夜露渐重,带来一丝凉意。他才小心翼翼地,试图挪动一下发麻的身体。
然而,他刚一动,沉睡中的寒默语便不满地蹙起浓黑的眉,手臂收得更紧,将他牢牢圈在怀里,喉咙里发出无意识的丶带着警告意味的低哼:「唔……别走……」
冷言梅顿时僵住,不敢再动。心底那复杂的酸楚之中,竟莫名渗出一丝近乎甜涩的暖意。这种近乎蛮横的占有与依恋,如此熟悉,又如此……令人心安。他叹息般闭上眼,终是放任自己沉溺在这份带着体温与重量的禁锢之中,嗅着对方身上混合着情欲气息与岩石般沉稳的体味,疲惫与安心交织,意识也渐渐模糊。
次日清晨,山谷中被鸟鸣与晨曦唤醒。
冷言梅率先睁开眼,发现自己依旧被寒默语紧紧箍在怀里,两人身无寸缕,肌肤相贴,腿脚交缠,姿态亲密得毫无缝隙。晨光映照下,寒默语沉睡的侧脸轮廓分明,眉宇间不见平日的懵懂与纯然,反而透着一股沉睡中的丶不设防的俊毅,长而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浅浅的阴影。
冷言梅静静地看着,指尖隔着微小的距离,虚虚描摹着对方的眉眼鼻梁,心中一片宁静的荒凉与满足。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注视,寒默语浓密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瞳孔初时还带着刚醒的迷茫,如同洗净的墨玉,纯粹而乾净。但当他的目光聚焦在怀中的冷言梅身上,看到对方身上那些自己昨夜留下的丶暧昧的红痕与齿印时,那迷茫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直白的丶毫不掩饰的愉悦与占有欲。
他低下头,像确认所有物般,用鼻尖蹭了蹭冷言梅的颈侧,又伸出舌头,舔了舔一个尤为明显的吻痕,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梅儿……我的。」
「早……默语。」冷言梅声音有些沙哑,带着刚醒的慵懒,对他这近乎标记的行为感到一阵脸热。
寒默语抬起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在等待夸奖的大型犬类。他不会说复杂的词句,只是用动作表达着亲昵与喜悦,手掌在冷言梅光滑的背脊上来回摩挲,感受着那细腻微凉的肌肤触感。「喜欢……摸梅儿。」
「该起来了。」冷言梅被他摸得有些脸热,轻轻推了推他坚实的胸膛。
寒默语有些不情愿,嘟囔道:「不起……抱着梅儿。」手臂收得更紧。
冷言梅无奈,只得放软声音哄道:「听话,日头高了,我们还需洗漱进食。」
寒默语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臂,却在冷言梅试图坐起身时,一把将他打横抱起!
「啊!」冷言梅惊呼一声,下意识地环住他的脖颈,「你做什麽?」
寒默语低头对他咧开一个纯粹的笑容,抱着他,大步走向不远处那清澈见底的山涧小溪。「洗洗!梅儿,脏了。」他语气理所当然,彷佛在处理一件心爱的玩具。
冷言梅脸上一红,昨夜疯狂的画面掠过脑海,让他有些羞赧。「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不,我抱梅儿。」寒默语拒绝得乾脆,步履稳健,肌肉线条流畅的手臂稳稳托着冷言梅,彷佛抱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溪水冰凉,激得冷言梅微微一颤。寒默语却似乎很享受,他小心地将冷言梅放在溪边一块平滑的大石上坐下,然後自己蹲下身,用手掬起清澈的溪水,小心翼翼地丶一点点地帮他清洗身体。他的动作带着一种新奇的笨拙与无比的专注,指尖划过那些暧昧痕迹时,还会停顿一下,然後抬头看看冷言梅的反应,见对方只是微微偏过头,耳根泛红,并未拒绝,便更加卖力地清洗起来,彷佛这是一件极有趣丶极重要的事情。「这里……我弄的。」他指着一个齿痕,语气甚至带着点得意。
「……嗯。」冷言梅低低应了一声,羞得几乎想把自己埋进水里。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两人身上,波光粼粼的溪水映着他们的身影。一个清冷绝俗,银发如雪,肌肤白皙如上好的羊脂玉,身上却布满了属於另一个人的印记;一个高大健硕,肤色小麦,墨发披散,眼神纯真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占有欲,正认真地为对方清理着自己留下的痕迹。
这画面,旖旎中透着温馨,却也隐隐带着一种风雨来临前的丶脆弱的平静。
自那夜之後,寒默语似乎食髓知味,对冷言梅的亲近与索求愈发频繁和直白。他就像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所有的欲望和情感都来得纯粹而炽烈,不懂含蓄,也不会掩饰。
山谷的每一个角落,梅树下丶溪流边丶甚至那块承载着他们过往的玄石旁,都留下了他们缠绵的痕迹。
「梅儿,这里……好不好?」寒默语将冷言梅抵在开满白梅的树干上,气息灼热地喷洒在他耳畔,动作带着急切却又不失温柔的探索。
「默语……别……萧琰或许会回来……」冷言梅气息不稳地推拒,声音却软得没有丝毫说服力。
「不管他!」寒默语霸道地封住他的唇,将他所有的抗议吞没,手臂收紧,将他更深地嵌入自己怀中,「梅儿是我的……只给我看,只给我碰……」
冷言梅几乎是纵容地承受着这一切。他的身体在寒默语不知疲倦的索求与自身灵力缓慢恢复的双重作用下,似乎也逐渐适应并沉溺於这种亲密。每一次被进入丶被填满丶被推向情欲的巅峰时,那种彷佛灵魂都被触碰的战栗,都让他暂时忘却了过往的伤痛与对未来的忧虑,只沉沦在当下的体温与喘息之中。
寒默语的语言能力也在逐步提升,虽然依旧词汇贫乏,但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表达一些简单的需求和情绪。他最常挂在嘴边的,便是「梅儿」,带着各种不同的语调——欢喜时丶依赖时丶索求时丶甚至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不安时。
萧琰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复杂。他为冷言梅似乎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支点与快乐而欣慰,但同时,也为那份潜伏在平静表象下的丶关於过去的定时炸弹而忧心。他看得出来,寒默语对冷言梅的占有欲,已经不仅仅是初生灵识的本能依赖,而是掺杂了更多属於成年雄性丶属於伴侣的独占意识。这种意识,与他失去的记忆之间,存在着巨大的丶危险的空白。
这日午後,萧琰寻了个寒默语在溪边捕鱼,他最近迷上了这个活动,虽然十次有九次是靠蛮力直接把鱼震晕的时机,走到正在梅树下调息养神的冷言梅身边。
「梅君,近来可好?」萧琰在他身旁坐下,语气随意地问道。
冷言梅睁开眼,琉璃褐眸中一片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被滋润後的慵懒光泽。「尚可。」他简短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溪边那个矫健的身影。
萧琰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寒默语正全神贯注地盯着水底,古铜色的背脊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油光,肌肉随着他的动作贲张起伏,充满了野性的力量。
「寒兄他……成长得很快。」萧琰意有所指。
冷言梅沉默片刻,轻声道:「嗯。他学什麽都很快。」
「包括……如何让你离不开他?」萧琰的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冷言梅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萧琰,眼中闪过一丝复杂:「萧琰,你想说什麽?」
萧琰叹了口气,神色认真起来:「梅君,我无意破坏你们现在的平静。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他终究不是一张彻底的白纸。他的本能丶他对你的占有欲丶甚至他某些不经意间流露出的神态……都证明着过去并未真正消失,只是被暂时封存了。你们如今这般亲密无间,固然是好,可若有一天,那层封存被打破……」
他的话没有说完,但冷言梅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何尝没有想过?每一次与寒默语亲密接触,在极致的欢愉之後,心底深处总会泛起一丝隐忧。他贪恋这份失而复得的温暖,却也害怕这温暖之下,是否隐藏着能将他再次焚烧殆尽的烈焰。
「我知道。」冷言梅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可是萧琰,我别无选择。无论未来如何,至少此刻,他是真实的,他需要我,而我……也离不开他。」他望向溪边那个因为抓到一条大鱼而兴奋地举起来丶朝他挥手的身影,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极淡却真实的笑意,「即便只是饮鸩止渴,我也认了。」
萧琰看着他眼中那混合着哀伤与幸福的复杂光芒,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是无益。他只能拍了拍冷言梅的肩膀,沉声道:「无论如何,我会一直在。」
这时,寒默语已经拎着那条还在挣扎的大鱼,兴冲冲地跑了过来。他浑身上下只穿着一条湿透的丶紧贴着胯部轮廓的亵裤,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腹肌肤滚落,充满了蓬勃的朝气与诱惑。他将鱼举到冷言梅面前,眼睛亮得惊人,像个等待夸奖的孩子:「梅儿!鱼!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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